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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箏的目光一沉,曲家世代行商,做成江南首富靠的就是百年清譽,父親更是誠信守法,掙得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銀子,他們憑什麼朝曲家潑髒水。
她必須早點查明真相,還父親清白。
思及此,她不想耽擱,轉身朝右走,「去西角門試試。」
走了幾步,繡杏卻沒跟上來,哽聲叫她,「姑娘!」
曲箏應聲回頭,看到她快哭出來,「姑娘,老爺的事,還是別指望姑爺了,他...他不會幫忙的。」
曲箏疑惑,「為什麼?」
雖說因為陸秋雲的緣故,謝衍有怨,可他們畢竟夫妻一場,岳父遭此劫難,他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繡杏咬緊下唇,臉憋得通紅,「姑娘別問了,反正姑爺是不會見您的。」
曲箏心裡一緊,目光鋒利,「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繡杏知道瞞不住,淚水一下子湧出來,「桂媽媽剛才悄悄和我說,曲老爺是姑爺親手抓的,她還說,公爺這是在替陸秋雲報仇呢!」
說完她立刻抬頭看曲箏,生怕她承受不住打擊。
曲箏愣住,臉白的像紙,眼珠子怔怔的,仿佛不會轉動。
原來謝衍這麼介意父親當年送走陸秋雲。
原來他對陸秋雲用情之深已到了這種地步。
曲箏承認,父親寵她,是有可能在這種事上犯錯的,所以謝衍接陸秋雲入府,她不哭不鬧,甚至郊外的莊子,她也沒抱怨一聲就去了。她以為念在五年中,他們也曾有過一段溫情的夫妻生活,他至少能網開一面,沒料到他竟親手把父親送進天牢。
不至於此——曲箏眼圈發熱,他對曲家,對父親不至於此!
她要當面問他,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曲箏突然轉身,大踏步朝正門走去,待繡杏回過神,她已經站在榮在堂前,對著守門侍衛淡淡一聲,「開門。」
自有公府夫人逼人的凌厲。
守門侍衛被唬了一跳,臉色犯難,「回少夫人,陸姑娘在裡面,公爺吩咐,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曲箏冷笑了一下,「若是我非要進去呢?」
侍衛按下腰間的配劍,背竭力挺直,腳跟卻不自覺向後退了半步,「那卑職就...」「就什麼?」劍拔弩張之時,侍衛長吳常帶著一隊人走過來,呵斥,「你還想對少夫人動手不成!」
那守衛慌忙跪下,「卑職不敢。」
吳常橫了他一眼,走向曲箏,雙手抱拳,一躬身,「卑職見過少夫人。」
吳常統管整個國公府的侍衛,平時只聽謝衍一個人的調遣,曲箏直視著他,問,「吳常,你也要來攔我麼?」
吳常慌忙搖頭,「少夫人誤會了,卑職攔誰也不會攔您。」
語畢,他轉向眾人,豎眉:「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們雖然奉命守護榮在堂,可是主子永遠只有小公爺和少夫人。若有那背信忘義的為難少夫人,我吳常第一個攆他滾蛋。」
五年前國公府欠債,還不上錢,走投無路的謝家人不僅斷了府衛的糧餉,還準備把他們當奴役賣掉換銀子,若不是少夫人進府,拿出私銀髮糧餉,他們這群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吃苦力。
主子們之間的事他管不了,可是少夫人的恩情卻永遠不會忘,她想去的地方,別說榮在堂,就是皇帝老子的金鑾殿,他也會劈路。
門口的守衛聽了吳常的話,又羞又愧,忙不跌拉開大門。
吳常彎下腰,一伸手,「少夫人,請。」
曲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若因此受罰,我自會替你做主。」
吳常腰又向下彎,「少夫人只管去,卑職的事不必費心。」他低著頭,直到那片搖曳的裙裾在視線消失,才起身,對著那道身影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小公爺,這又是何苦。
*
曲箏目不斜視的穿過榮在堂的院子,徑直拐進謝衍的書齋。
書齋那邊的人顯然已經接到消息,曲箏走到檐下,謝衍的貼身長隨文情已經在門前等著,抱拳一揖後,就開口阻攔,「少夫人請回,小公爺今日不在府內。」
曲箏冷冷看著他,「這裡距榮在堂不過一牆之隔,公爺不在,你卻留在內宅,不怕污了陸姑娘的清譽?」
文情失神了一下,面色尷尬,「少夫人不信可以,請不要牽涉他人。」
曲箏不想和他爭辯,直接道,「你告訴公爺,今日是十五,我知道他一定回府,我今天來,不為別的,只問他一件事。」
文情無奈,轉身進屋,不一會兒又出來,謹慎的關好門後,走過來,低聲道,「小公爺說,少夫人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曲箏還沒說話,繡杏肺先氣炸了,跳出來指著文情的鼻子罵,「夫人平時真是白對你好了,公爺這麼說,你就這麼傳?就不能勸兩句?夫人都親自來了,站在門外說話算怎麼回事?」
文情面帶愧色,「少夫人,我...」曲箏緩緩調整了一下吐息,把繡杏拉回身後,眼睛定定看著書齋的窗戶,「好,那就請你幫我問問公爺,我父親是不是他抓的?」
文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沒開口,一轉身,進了屋內。
很快文情再次出來,「小公爺說,曲老爺的事,罪證確鑿,理應抓進詔獄,聽候審理。」
他承認了!
曲箏眼前一黑,腳站不穩,一把抓住繡杏的衣袖,緊緊攥成一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