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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望舒將木鳥給雕刻好雛形,又在上面塗染料,每個步驟都要問一嘴顧潮玉的意見,努力做到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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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望舒確實聽進去了顧潮玉的話,嘴角弧度上揚,那張無辜且俊美無雙的臉,給其他同門造成了他好相處性格好的錯覺,有人約著他對練或者出山門關四處遊玩,全都被他以需要修煉為由推拒。
不過也並非找藉口,宴望舒每日除去必要的早課,基本就是窩在小院中修習,與旁人的溝通少之又少。
顧潮玉需要教給他的功法不少,遇到口頭無法簡單敘述的,就得用動作描述,顧潮玉作為一塊虛影要演示起來還是很簡單的,不過在演示時他也從不用自己的臉,前幾個世界核心的臉輪著來。
剛開始顧潮玉問臉好不好看,宴望舒還會搭理兩句,到後來直接當聽不到。
宴望舒除了修煉,遇到瓶頸就會到轉籍殿,在那兒手中捧著書簡,一坐便是一整日,明明是因為修煉瓶頸才去的,但看的書卻從不與修煉相關,都是些儡術、縱心、蟲蠱……
顧潮玉看了心裡莫名壓力很大,就問:「你學這些去操縱旁人,對那個人難道公平嗎?」
宴望舒並未合上書簡,「旁人都是在天道的操縱下過活,與被我操縱又有何區別?」
這話是指所有人都按照天道五常行事?顧潮玉認為區別非常大:「至少被天道操控下做的事,他們認為是由自己來決定的。」
「我也可以讓他們如此認為。」
宴望舒說的話不可謂不自大,但顧潮玉知道他這話是認真的,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第117章 龍傲天×戒指殘魂(十)
臨谷峪處於多條靈脈的交會處,山上的花葉吸納靈氣永不敗落,在上面待久了很容易混淆時間,直到山門的師兄告訴宴望舒說明日的早課不需要繼續來了,馬上要來新的師弟師妹的,顧潮玉才恍然原來已過三年。
求道成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者所求的是打破天道原有的規則,延長壽命,青春永駐,但也必須順應天道,才能得到真正的羽化,求道路上滿是相悖與衝突,可於宴望舒而言,卻並沒有掙扎不解的過程。
偶爾顧潮玉會猜想,宴望舒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在宴望舒打算去後山修煉時,安少御剛好看到了他,將人攔下,「望舒,我聽說你已經邁入金丹期了,恭喜。」
宴望舒微微頷首,也沒說一些拉仇恨的話,在顧潮玉的三年教導下,他也是會說場面話的人了,「你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安少御笑笑,他自己最清楚這一步到底有多難跨越,他將人喊住也是有正事要說,「掌門讓你到靜心閣找他,許是有話要說。」
「好,我無事時便過去。」說完宴望舒轉身就要走。
安少御重新擋在前面,無奈道:「望舒,你還是現在過去比較好,不要讓掌門等久了。」整個臨谷峪也就只有宴望舒,能在收到掌門傳喚時不緊不慢,說等有時間再過去了。
本來顧潮玉是打算和宴望舒回小院展示一下自己變化的,不過既是掌門有事要尋,還是得趕緊去,『沒事,不急,先去靜心閣聽聽你那掌門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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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閣位於臨谷峪主峰,整個亭閣都是由萬年寒冰玉打造而成,距離還有五十里時就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了,這地方有益於修行者精心去躁,甚至還可鎮壓修士們無法徹底解決的心魔……不過也只是簡單地鎮壓罷了。
宴望舒已是金丹期的修士,寒冰的冷意卻仍如尖刺般擠進他的骨頭縫,敲門進入,看到案前擺滿書簡的掌門,先行禮,「弟子宴望舒拜見掌門。」
掌門擺擺手,示意宴望舒入座,「你已金丹,不能繼續在外門荒廢時間了,進入內門,你可有心儀的尊者長老?可作為師父教導你。」
於宴望舒而言,有沒有師父並不重要,他轉動了一下指尖的戒指,「隨掌門安排。」
掌門點頭,順了兩下大鬍子,終於說出了這次喊人過來的目的,「那你可願拜我為師?願意的話,喊一聲師父便是了。」
宴望舒行了個拜師禮,恭敬認真地喊了聲「師父」,剛起身,手中便被塞了拜師禮——一柄不過食指長的劍,透著精巧,劍柄位置纏以鎖鏈。
沒等他發問,掌門便給了解釋:「這是黔靈劍。」
宴望舒或許不知此劍的珍貴之處,可作為大能殘魂的顧潮玉卻是再了解不過,這把劍這傳聞中由夸父死後幻化出的山嶺木枝所化,削鐵如泥,世上沒有幾把劍是他的對手。不過這麼厲害的劍,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駕馭的。
「使用此劍之人萬不可有邪念,不然必遭反噬,斷了修仙路,成為墮魔。」畢竟夸父就是追逐太陽連被渴死都不願放棄的人,念生執,執生妄。
宴望舒接了劍,又被塞了本功法,掌門讓他潛心修煉,遇到不同的再來靜心閣。
安少御在門口候了有一會兒了,因為翌日他作為師兄要領新弟子入門,有些話需與掌門商議,宴望舒從不行刻意遮掩之事,所以安少御自然也看到了他手中隨意拿著的黔靈劍。
安少御倒沒有任何艷羨,只是驚訝,「掌門怎麼將此劍給了你?」
安少御憂心忡忡,畢竟在他眼中是個人都比宴望舒更不容易入魔,現如今宴望舒又得了把邪門的劍,豈不是火上澆油?但他只是個弟子,雖然在同門中有些威信,卻也不能搶旁人的東西,只能囑咐多囑咐兩句:「若是覺得心境浮躁了,便多到靜心閣,萬一入魔……」宴望舒肯定會是最冷血無情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