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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前,顧潮玉特意去水龍頭下面沖了半天,給自己的手也搓得發紅,這一套工作完成才將酒精瓶交出去,可謂十分體貼:「應該算乾淨吧?你不放心就拿濕巾再擦一擦。」
施驚鶴沒問顧潮玉是怎麼知道他潔癖的,本來小時候就是個看不透的人,他接過,很巧妙地避開顧潮玉的手。
「沒有。」
「嗯?」顧潮玉一頭霧水。
施驚鶴解釋:「沒有不放心。」
上課鈴還沒響,老師已經提前過來了,視線像是鋒利的小刀狠狠扎在玩鬧的龔堯身上,等龔堯意識到不對坐回自己的位置,老師意有所指地開口:「大家已經不是初中生了,要多點自覺。」也就龔堯是被罵到大的,壓根沒往心裡去,還嬉皮笑臉的。
高中生活邁入正軌。
機緣巧合下,施驚鶴只和顧潮玉關係好這個情況,已經成為所有同學的默認。一般有什麼問題想問了,不直接找施驚鶴,得拐著彎去問好說話的顧潮玉。
信任值不動如山,顧潮玉記得之前【不要將信任值和好感度混淆】的反饋,但他倒不認為這回信任值不動還是這種情況,畢竟施驚鶴似乎……
是把他當成個好用的工具人。
能避免接觸髒東西,用起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那種。
凡是到施驚鶴手裡的東西,都要先經一遍顧潮玉的手,顧潮玉為了滿足潔癖的需求,自覺用酒精擦各種東西,沒兩周他那雙白皙的手就開始泛紅了。
三個六心疼自家宿主,【他就是心理作用,糊弄一下算了。】
龔堯也是,看到顧潮玉的手還以為是保養不得當,他自己是個糙漢子,但也不妨礙他認為顧潮玉需要過得精緻。龔堯把自己壓箱底的護手霜拿出來,擠了不少在顧潮玉手上,幫忙揉開:「我偷的我媽的,是不是很香?」
去辦公室拿試卷的施驚鶴回來了,剛好看到兩人手交纏在一起的場面,抿了抿唇。
顧潮玉有點心虛,施驚鶴這個大潔癖肯定受不了這一幕。
果不其然,施驚鶴剛坐回位置就找出濕巾,一句話不說推給顧潮玉,意思大概就是用這個擦乾淨。
顧潮玉是覺得不太好,龔堯挺好一兄弟,剛塗上就擦掉太不給面子了,所以他搖頭:「不用。」
施驚鶴也沒強求,把濕巾收了回去,低下頭看向課本,半天眼珠都沒轉動一下,直到下一堂課結束,在顧潮玉去廁所的時候跟得很緊,看著人把手洗乾淨。
南森一高學習壓力很大,甚至還有變態的抬頭率制度,就是自習教導主任走過窗邊有人抬頭就扣分。顧潮玉以前世界待的學校就沒這麼變態的,關鍵他這個世界未來是要當醫生的,在學習上不好馬虎,幾周下來做題做的頭暈目眩。
後背被碰了一下。
顧潮玉扭頭,施驚鶴遞給他一支筆。
條件反射般,顧潮玉從書桌里找出消毒酒精,開始擦,卻發現施驚鶴一直盯著他。雖然平時也經常盯著他,但有點類似於監工的性質,現在這眼神很明顯不對,很複雜,硬要形容起來有點冷冰冰。
還沒等顧潮玉開口問,施驚鶴就收回了視線,「拿好你的筆,不要再掉了。」
顧潮玉:「……嗯?」
哦,這是他的筆,應該是在沒注意的時候掉地上,被施驚鶴幫忙撿起來了。
他也是做題做昏了頭,他需要用消毒酒精擦的都是別人手裡到施驚鶴手裡,是什麼時候施驚鶴遞過來的東西也需要擦乾淨了?這傢伙該不會認為他剛才的做法是在嫌棄吧?
不是,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就他能嫌棄別人,別人不能嫌棄他是不是?】
三個六說出了顧潮玉的心裡話,雖然是誤會,而且他本來就是來當工具人的,但核心使用得太隨意,他也是會不爽的!
湊巧龔堯咳嗽兩聲,使眼色道:「快坐好低頭,教導主任過來了。」
顧潮玉也就沒解釋,把筆往筆袋裡一塞,繼續做自己的題。
這只是個再小不過的小插曲,除去一開始的古怪反應,施驚鶴本人似乎也並沒放在心上,照例每日只跟顧潮玉走得很近。但忠於數據的系統卻察覺出了不對勁,【宿主,這兩天核心好像在跟你保持距離。】
『施驚鶴和誰不保持距離?』
【不是,之前核心和你並肩走時,你們兩人的距離穩定在0.55m~0.65m之間,最近兩天卻在0.69m~0.76了。】
『是嗎?』
顧潮玉當然相信三個六的話,剛好他跟施驚鶴走在一起,就裝作不在意地往施驚鶴所在的位置挪了一點,然後用餘光偷偷觀察。
果然,施驚鶴也很「自然」地朝沒人的位置挪了點。
顧潮玉陷入沉思,終於想到個可能的原因,「昨天回宿舍晚了,我沒來得及洗澡,身上很臭?」
「沒有,你很乾淨。」施驚鶴搖頭,重點落到別處,「昨天我們一起回的宿舍。」
「對,後來我被龔堯拉著去操場了,教導主任去抓小情侶,手電筒一照特別有意思。」顧潮玉沒再糾結兩人間距離變寬的事,想起昨天操場的混亂場面,勾起嘴角,「你想不想一起看?」
施驚鶴沒這惡趣味,拒絕了。
有一句話叫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顧潮玉這日又被龔堯拉到操場散步,這還沒走半圈,被一個臉生的女同學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