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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根骨?」宴望舒一怔,總覺得處處都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宴望舒將裝滿戒指的匣子放到一邊,懷有一絲希冀,「就只有這些?」
宴小二撇嘴道:「這些已經不少了,之前少主又沒有戴戒指的習慣,人家送禮來討好的也不在這方面下功夫。少主是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戴戒指?」
沒有戴戒指的習慣?宴望舒認為自己不該這樣,他是有一枚很在意的戒指的,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那戒指長什麼樣子,更不記得為何會在意一枚戒指。宴望舒還想繼續追問些什麼,可宴春娘已經敲門進來了。
「小少主,您應該去招待其他家族的客人的。」
「知道了。」宴望舒起身,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頭,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想起什麼,只是最後以失敗告終。
其他家族的客人都待在固定的院子中,宴望舒作為小少主也應盡一份地主之誼,本來是朝著李家所在的方向去,走了兩步卻又不自覺轉了個彎。後面跟著的宴小二趕緊追上,「少主,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找安家少主。」
冥冥之中,他感覺這位無根骨的少主會告訴他一些事。
宴家慣是會看人下菜碟的,為安氏少主準備的院子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簡陋,大老遠就能聽到一少女為之憤憤不平的聲音,「兄長,宴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依我看他們壓根就沒收拾這院子,剛進來的時候,這凳子上的灰都要將我給嗆死了!」
沒等宴望舒邁過門檻,宴小二先是冷笑一聲,「我們宴家資源有限,不像你們安家還能用大把的錢去伺候個廢物少主,還請你們多多擔待。」
滿是陰陽怪氣,院內少女氣得一拍桌子,「我兄長才不是無根骨的廢物,當初分明是靈石碑出了錯,等著瞧吧,就你和我兄長對上,肯定要被打得滿地找牙。」
宴小二嗤笑,「我才不怕。」
一句話都沒說成的宴望舒煩躁更深,「閉嘴。」
宴小二不情不願地退到後面,但還是不斷對著院內少女做鬼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早晚會摔個大跟頭,頭破血流。
院內除了少女,還有一位與之年齡相仿的少年,身著月白衣袍,渾身上下都是君子氣,剛才都被宴小二指著鼻子罵了,面上也未見憤慨,見宴望舒進來,淡淡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宴望舒為這疏忽對待道歉,然後坐到少年對面,他記得安家少主的名字,「安少御,你妹妹說你並非無根骨,此言為真?」
「是,當初的靈石碑不知怎地出了差錯,其實我的根骨是極優等。」安少御輕笑,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為宴望舒倒了一盞茶,「這茶是我從老家帶來的,嘗起來味道與宴家有所不同,宴少主可以品一品,有靜心安神之效。」
什麼靜心安神?在安少御從桌下抬起手的那一刻,宴望舒腦內一陣轟鳴,什麼都無法聽進去,心臟像是被一記重錘敲擊……
戒指。
藏銀色看起來很尋常的戒指。
他的。
「宴少主?」
在宴望舒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刻,安少御挪開了手,不複方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滿目忌憚,「你這是做什麼?」
宴望舒被迫回神,沒有任何遮掩道:「我想要你的戒指,可以用我所有的戒指去交換,或者你有其他想要的,我也可以給你。」
宴小二可站不住了,「少主,他這戒指看起來不過是路邊小販賣的貨色,隨便給兩塊靈石也就夠了,你那些戒指可都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怎麼能隨意交換出去?」萬一這安氏少主獅子大開口怎麼辦?
宴望舒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你可願意交換?」
宴小二咋舌,他以為沒人會拒絕,豈料面前的安氏少主搖頭,「不換。」
宴望舒面上表情在這一瞬褪去,顯得整個人冰冷得可怕,視線並沒有從戒指上離開,「我不喜歡這樣。」聲音很輕,像是隨便一陣風便能吹散,但又確確實實散發著危險。
安淼柳葉眉皺起,她從不軟弱,有什麼話想說便說了,「我兄長不願給,宴少主難不成還要搶不成?!」
宴望舒面無表情,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拿到戒指,不然……他會瘋的,單是看到那戒指戴在安少御的手指上,他都感覺難以忍受,想要切斷旁人與戒指的接觸。
安少御比之安淼要溫和許多,但不肯交換戒指的意願也很堅定,提了個折中的法子,「我這戒指沒什麼特殊之處,不若我為宴少主畫出圖紙,宴少主照著做一枚就是了。我這人戀舊,不喜歡將自己的東西給出去,給宴少主多多擔待。」
「你想要什麼?我有的都可以給你。」宴望舒也是執拗。
一旁的宴小二聽了,在心中痛罵敗家子,「不過是枚戒指,少主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看安氏少主手指上的戒指也沒什麼特殊之處,甚至連半塊寶石都沒鑲嵌,灰撲撲的,估計掉在大街上只有最不識貨的乞丐會撿,也不知宴望舒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少主……」
「我讓你閉嘴。」宴望舒面無表情,聲音也聽不出怒氣,但是手中的杯盞卻碎了,足以可見其煩躁,盞的碎片扎進他的手指,溫熱的鮮血在染紅手心後滴落在地。
宴小二也是第一次見平日什麼都不放心上,什麼都隨意的少主這樣,嚇得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