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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望舒點頭算作回應,但等到周圍沒人時,充滿困惑,『尊者,成仙入魔有何區別?』分明都是擺脫天道桎梏,為何還要涇渭分明?
顧潮玉還是修士時,便是喜歡走邪門歪道的,自然不會說入魔的壞話,『入魔被人嫌惡討厭,成仙為人推崇膜拜。入魔後修煉的那些法子,太過灑脫無羈,也不懂得規範自身,總是傷到其他生靈,名聲自然就臭了。』
宴望舒:『尊者同樣厭惡魔修嗎?』
顧潮玉:『自然。』這個問題,就算崩人設,他也不能給出含糊回答,萬一宴望舒這小子想著尊者不討厭,所以可以做怎麼辦?
回到小院——
現在的小院沒有半分破敗之氣,綠藤春花,滿目欣欣向榮,木質籬笆上放置著各種木頭雕成的小玩意兒,像是鳥雀、池魚或者百草靈珍,全都出自宴望舒之手,基本都是顧潮玉隨口提了一句,他便做出來了。
除去這些拿來逗樂的,小院中還有個人形木儡,教旁人路過一眼晃過去,恐以為是真人,但也是宴望舒做出來用來對打的。
木儡並無生命,但在宴望舒的嫻熟操縱下表現得能與常人無異。
劇情線里宴望舒也沒琢磨儡術這玩意兒,顧潮玉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偏差,他看著正忙活的宴望舒幻化出虛影,「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宴望舒正在朝木儡的身上貼薄紙一樣的玩意兒,顏色看著與常人肌膚無異。
不過就算這木儡做得再像人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在修煉上多花些工夫。顧潮玉這般想,也就說出口了,「做得再像人,還不是用來挨打的嗎?讓它保持木頭的樣子就好了。」
宴望舒一貫聽話,這次卻沒有停下,細緻小心不減,「會有用的。」
仔細想想,說不定這木儡以後還能用來當逃脫用的替死鬼,顧潮玉也懶得再干涉,宴望舒自己心中有主意,又不是傻的,他看著木儡上已經貼好的部分,伸出手去觸碰,驚訝得一雙鳳眼都睜大了。
是的,不是桃花眼而是鳳眼,他隨心所欲,這次用的是第二個世界核心的樣子,少年形態。
「摸起來就像活人一樣,怎麼做到的,這薄紙是何物?」
比起解釋薄紙是什麼,宴望舒現在有更在意的,「尊者能觸碰到?」他邁入築基後顧潮玉便能外顯出虛影,可也僅是虛影罷了,沒有實際的觸覺,無法觸碰旁人,更無法為旁人所觸碰。
這就是顧潮玉今日想說了變化了,「你是金丹期修士了,我作為器靈與你綁定在一起,能吸納的靈力也多了,確實能簡單觸碰些東西了,不過並不能持續很久。」說著他將手穿過宴望舒的腦袋作為演示,「只要我不刻意控制,大部分還是虛影。」
顧潮玉解釋完了,追問他方才的問題。
宴望舒慢半拍地回答:「鮫人脫落下的鱗片、肉太歲曬乾後研磨成粉,混合在一起,塗在由千絲樹枝葉中的細絲編成的薄紗上做成的。」
聽起來就好麻煩,顧潮玉隨手取了一塊「紙」放在掌心,輕飄飄,「你的靈石都花在這上面了吧?」先不說肉太歲了,鮫人鱗片他有印象,安氏兄妹拉著宴望舒一起去千拍閣參加拍賣見見世面,當時拍下鱗片花了整整一千上品靈石。
比起給木儡與常人無異的肌膚,其實有更快捷讓木儡看起來像真人的法子,「你就不能給這木儡刻一張臉嗎?對你來說又不是多難的事。」
豈料他這話說出口,宴望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在嘆了一口氣後移開視線,小聲嘀咕了句,「還不是因為尊者。」
「什麼?」
「尊者從未讓我看過你真實的臉。」
顧潮玉挑眉:「你還要照著本尊做木儡?」他想到木儡和宴望舒對練時被胖揍的慘狀,回憶自己是不是在哪裡得罪了這悶葫蘆,「本尊偏不如你的願。」
宴望舒也習慣了尊者偶爾的孩子氣,也為顧潮玉的遲鈍無奈,「難道尊者不想有自己的肉身嗎?」
顧潮玉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要用這木儡給我做肉身?」他嗤笑一聲,滿是不屑,「我用不上,至於肉身,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在這上面消磨精力。」
宴望舒覺得尊者在騙人,實際上應該完全沒考慮過肉身這回事,不過他也早已學會順著宴望舒的心意往下說:「知道了。」言行不一就好了,尊者不會計較那麼多。
顧潮玉估摸著,還差一個秘境劇情,他就得暴露真面目了,總不能等到宴望舒到了元嬰期……那時候經歷過三重雷劫,五魂七魄也被淬鍊一通,那他奪舍的難度會提高不少、雖不是真心想奪舍,但從人設出發,這是必須要考慮到的。
顧潮玉將目光落在木儡空白的面孔上,伸手撫摸了一把,「宴望舒,你覺得本尊應該長什麼模樣?」
「我認為?」宴望舒怔愣片刻。
顧潮玉上揚著嘴角,用食指抬起了木儡空白的面龐,「本尊想知曉在你認知中,本尊應該長個什麼樣子,畢竟你總說本尊用旁人的臉不是嗎?」
「可……」宴望舒還想說些什麼。
不過被顧潮玉給打斷了,「試一試,若是合本尊心意了,本尊一高興就給你看看真面目。」
話說到這裡,宴望舒也無心再拒絕:「好,我答應尊者一試。」
雖說答應了下來,宴望舒卻也並未立刻動手,盯著那木儡的空白面龐皺著眉,怎麼樣也下不去第一筆,「尊者,我需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