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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工·苗不同意,忽閃著大眼睛,問:「媽媽,這樣可以洗乾淨小手手嗎?」
小傢伙不僅嘴上問,她還無實物表演。
周湘雲嘴角抽搐,勉強擠出笑意,語氣儘量溫柔地教導道:「當然洗不乾淨啦,所以這是反面教材,我們洗手要這樣,每個地方都要搓搓。」
媽媽好累,尤其是好媽媽,什麼事兒都要顧及孩子,還得以身作則,不能做壞榜樣。
「這樣啊,」小苗苗有鼻有眼地跟著學,並提醒媽媽,「還有指縫對不對?媽媽。」
周湘雲頭皮一緊,你是我媽好嗎?
「對呀,還有指縫。」周湘雲伸出一根手指,在顧何指縫隨意扣兩下。
「效率低。」顧何評價道。
周湘云:「?」
「苗苗,這樣才能洗得又快又乾淨哦。」顧何親自下場教授,手指穿過周湘雲的指縫,與之緊密的十指相扣。
周湘雲的沉默震耳欲聾,又開始了是嗎?便宜占上癮了?
她的手好細,好柔軟,同時也很溫暖,就在顧何靜心感受生活的寧靜和美好之時,周湘雲的指尖在他掌心很快很輕地劃了一下。
微微側頭,一雙秋水剪瞳灼灼發熱地看著他。
接著又是一划,顧何再也沒忍住,心尖微顫,就像小奶貓的爪子撓過,酥麻感從掌心緩緩舒展到心尖。
顧何快速地把手抽了回去,感覺心跳如累。
他結過婚,有孩子,早已不是青澀的熱血少年,卻是第一次心悸,手忙腳亂,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輕咳一聲,別開頭,不敢再看周湘雲。
周湘雲忍著笑,用毛巾擦乾手,牽起小苗苗往堂屋走。
小苗苗一步三回頭,很是不解地問:「媽媽,爸爸為什麼臉紅呀?」
周湘雲臉上的笑擴大,卻裝無辜回答:「媽媽也不知道呀。」
過了好一會兒,顧何神色恢復如常,再次看向周湘雲,忍不住跟著笑了。
萬眾期待的螃蟹宴隆重登場:清蒸螃蟹、蒜香螃蟹、香辣螃蟹還有螃蟹粥。
清蒸螃蟹分量最大,李春花想著這頓吃不完,可以把蟹肉剝出來,留著給小苗苗做蔥油蟹黃撈麵,能把人眉毛鮮掉的那種。
小苗苗第一次吃螃蟹,還不太會,拿著螃蟹一頓亂啃,骨頭和蟹肉咬成渣,除了嘬那點味兒,啥也吃不到。
好在家裡人都疼愛她,每個人開動之前,先給小糰子剝兩隻,很快,小苗苗碗裡的蟹肉就堆成了小山。
小苗苗吃得搖頭晃腦,小腳丫子在桌子底下蹬蹬。
其他人看餓了,一時間誰也不說話,悶頭大戰河蟹。
快吃完時,顧何來了一句:「明天的火車。」
所有人停下來,看向顧何:這麼突然?
「假期到了,科研院那邊也在催。」顧何解釋,這些年他一直忙工作,全身心投入到祖國建設中,早習慣了沒私生活的日子,突然慢下來,一開始他還有些不適應,一直到受傷後留在周家休養,周湘雲和小苗苗圍著自己,讓他找到了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錯,他享受其中,也不想這麼快離開,但是,不能有了小家就忘了大家,那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榮耀。
小苗苗不太明白責任和榮耀,有姥姥做的螃蟹好吃嗎?
原本喝粥喝得美滋滋的小苗苗,聽到爸爸明天就要離開的消息,頓時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下去,耷拉著小腦袋,手里的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裡的粥。
李春花心疼壞了,連忙安慰:「爸爸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來了,乖崽不難過啊。」
周湘君也哄道:「爸爸只有工作,才能賺好錢,給苗苗買好吃的,給媽媽買漂亮衣服。」
道理一說,小苗苗都懂,但她還是不想跟爸爸分開。
以前沒有爸爸,小苗苗沒感覺,有了爸爸後,小苗苗感受到父愛,雖然沉默,卻也溫暖有力。
而且她看得出來,媽媽也想爸爸一直陪著她們,不然媽媽這幾天不會笑這麼開心。
越想越難過,小苗苗小嘴一癟,帶著哭腔地說:「苗苗聽話,苗苗不哭,爸爸一定要早去早回哦。」
「爸爸答應苗苗,」顧何伸出手,「我們拉鉤好不好?」
小苗苗勾住爸爸的小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話音未落,哇地一聲傷心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跟所有人道歉:「苗苗不是故意的……嗚嗚嗚……苗苗躲起來哭,一會兒就好了,姥姥你們快吃螃蟹蟹……」
小苗苗從凳子上滑下去,掛著兩行清淚,哭唧唧地自個兒回屋了。
小可憐見的,李春花跟著紅了眼,剛要起身去哄,顧何先她一步,端起小苗苗沒有喝完的螃蟹粥,「媽,你們吃,我過去看看。」
等人走出堂屋,李春花才反應過來問周湘君:「他叫我什麼?」
周湘君嬉皮笑臉,故意說給他姐聽:「他喊您媽——」
尾音拖得老長,隨著筷子劃到周湘雲面前。
周湘雲回過神,一下站起身,指著已經進了西屋的顧何,手抖得厲害。
「姐夫回心轉意,別說老姐了,換我也激動。」周湘君鼓勵周湘雲,「老姐,要不明兒先去把手續辦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