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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可以摸摸三舅媽嗎?」小苗苗禮貌地問,雙眼發光,滿是期待。
完了,她都美成這樣了嗎?小孩子都想占有她!唐莉笑眯眯地點頭。
小苗苗很輕地戳戳她舅媽的淚痣,抿唇笑了一下,「三舅媽好看。」
小糰子一笑,甜甜的酒窩,看得唐莉心都化了,要是她那個閨女能生下來,差不多也這麼大了,也一定跟苗苗一樣可愛熨帖吧?
李春花算是看明白了,老五那張嘴是隨了她閨女。
「老六他們人呢?」李春花嘴上問,心裡已經知道,她那不爭氣的麼兒,肯定又跑去知青院了。
果不其然,唐莉說周湘君一下車,拎著東西就去找陳青青了,她根本攔不住。
婆婆不喜歡陳青青,更不喜歡周湘君找她耍,所以一到農閒就把寶貝兒子趕去鎮上打零工,即便捨不得,也想小麼兒多在家陪自己。
問題是,這個家,他根本待不住。
歸根結底還不是周湘君跟原主一樣戀愛腦,一見鍾情陳青青,接著死纏爛打,簡直是男版原主。
不過周湘君更純情一些,有賊心沒那個賊膽,霸王硬上弓這種事,打死不敢,就拿命地對陳青青好,有點好東西往知青院搬。
為這事兒,李春花隔三差五跑去知青院鬧。
李春花想不通,她曾家村第一算計,凡事占盡便宜,怎麼就生了個被人占便宜的冤大頭?
越想越憋得慌,李春花讓唐莉顧著灶房的火,她先去把周湘君逮回來再說。
周湘雲自告奮勇,「媽,我跟你一塊去。」
李春花沒說什麼,理了理袖口,這架勢是準備大幹一仗啊,周湘雲頓時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將小苗苗交給唐莉,跟著李春花氣勢洶洶地出門了。
知青院離周家有段距離,李春花擔心小兒子吃虧,走得飛快,周湘雲小跑才能追上,到地方,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還冒了一層細汗。
「湘君,別砍了,喝點水歇會兒。」知青院裡面傳來一個甜美輕柔的聲音。
周湘雲抬頭看去,知青院裡有一棵很大黃葛樹,深冬,葉凋零,滿樹空洞,襯得後面一排土坯房也蒼涼了幾分,唯獨樹下一抹婀娜身姿有些顏色,格子呢絨外套,鵝黃色毛線帽,就這身放在後世也不過時。
「陳青青!」李春花扯著大嗓門,魯智深倒拔楊柳地一聲喊。
陳青青不慌不忙地回過頭,好一個清純大美人,笑顏如花地看著她們。
周湘雲柳葉眉一挑,她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陳青青年紀不大,頂多十九歲,模樣生得不錯,尤其是那雙眼睛,眼波瀲灩,不勝嬌弱,難怪把周湘君迷得自己親媽姓啥名誰都忘了。
李春花一聲吼,周湘君一扭頭,看到自己老媽,第一反應不是解釋,而是兩步上前,將陳青青護在了身後。
表情緊張,警惕地攥緊手裡的斧頭,仿佛陳青青是肉骨頭,他媽是餓了三天的野狗。
李春花氣得不輕,臉都白了,這就是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小狗雜種,為了個居心不良的女人沖她齜牙呢。
「湘君別這樣,」陳青青扯了下周湘君的衣角,小聲無不溫柔地勸道,「周嬸子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周湘君心疼地看她,陳知青怎麼能這麼善良!!!他媽對她動過好幾次手,她不僅不記恨,還幫他媽說好話。
要不是念及二老,他早就帶她私奔了。
「媽,真的,我把這些柴砍完就回去。」陳知青那雙手那麼細那麼嫩,他可捨不得讓她幹這些粗活。
李春花衝上去,二話不說一巴掌甩過去,當然打的不是陳青青,雖然她很想,但深知小兒子的底線,前面幾回她跟陳青青動手,他硬是一兩個月沒跟她說過話,這不馬上過年了,李春花不想為了個外人把她娘倆關係鬧得太僵。
「要死呀!」李春花罵罵咧咧又去揪周湘君的耳朵,「家裡一堆柴火沒見你砍一根,跑這兒來瞎湊什麼熱鬧逞什麼英雄?英雄!我呸!狗熊還差不多,你個死心眼的冤大頭!」
曾家村攏共十六個知青,除了住在後山的郝岩年,剩餘的十五個都住知青院,五個回城過年,還有十來個,農閒沒事幹,一天到晚瞎晃悠沒時間砍柴?這不明擺逮著一隻羊薅嗎?
「怎麼都斷手斷腳了?非讓我兒子給你們幹活!」李春花氣急敗壞,朝著知青院宿舍喊,「這樣的話,我讓你們大隊長打申請,好送你們回家享福去。」
這年頭,凡是退回去的知青,沒一個好下場,不是發配更加偏遠的山區,就是送去荒無人煙的農場改造。
雖說他們大隊長為人剛正不阿,但李春花到底是生過他養過他,幾分薄面總要給的,就算不送他們走,給他們穿小鞋怎麼辦?他們可不想乾重活。
一聽這話,躲宿舍里看熱鬧的知青們立馬坐不住了,魚貫而出,搶的搶斧頭,端的端凳子,倒的倒開水,將李春花母子安排得巴巴適適,連帶周湘雲也坐下了,手裡多出一隻暖烘烘的搪瓷缸。
即便做到這一步,李春花還是虎著臉,咬牙切齒地瞪著陳青青。
陳青青笑臉依舊,主動出擊,將周湘君提來的兩包糕子全數奉還,周湘君小聲嘀咕是他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