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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男人,周湘君很能體諒郝岩年,但對於他的所作所為,表示很不能理解。
如果他姐是陳知青,他是郝岩年,時隔多年異鄉重逢,甚至可以說是破鏡重圓,他一定不會嫌棄陳知青,反而會更加珍惜這段情,將小苗苗視如己出,補償她們母女倆這些年所受苦難。
郝岩年居然嫌棄苗苗,這不是往她姐傷口上撒鹽嗎?
為這,他也第一個不同意他姐跟他好,這個男人更愛他自己。
小苗苗想了想,覺得她小舅說得對,不管是郝叔叔還是蘇叔叔,他們喜歡的只是媽媽,不是她,他們想跟媽媽有自己的孩子,而苗苗不是他們的孩子。
想到這裡,小苗苗再次嘆氣,「人生,好難哦。」
「小鬼頭,你才多大就感嘆人生了?」周湘君幫忙出主意,「其實也不是沒辦法,他們一時不能接受,因為你不是他們親生,那你就找你親爹啊,讓你媽跟你親爹重歸於好,你親爹總不會嫌棄你了吧?」
小苗苗眼睛刷地一亮,從地上跳起來,「小舅好厲害哦!想到這麼棒的法子!」
「就口頭表揚啊?」周湘君指自己的臉,「來,親小舅一個!」
小苗苗湊過去,在她小舅臉上大聲地啵了一口。
香香軟軟,把周湘君哄得暈頭轉向,抱起小苗苗,「走咯,小舅給你做玻璃燈去!」
小苗苗眨巴眨巴大眼睛,「玻璃燈是什麼呀?」
其實人生除了難,也還是很有趣的,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玩到好多好玩的。
玻璃燈籠是曾家村當地過年的特有習俗,家家戶戶給小孩兒做一盞玻璃燈,年夜飯過後,讓小孩兒提上燈籠出去玩,全村亂跑,就像黑夜裡閃亮的繁星,象徵來年風調雨順喜獲豐收。
往年玻璃燈都是周戰山親手製作,今年也不例外,周湘君抱著小香香到後院時,周戰山已經做好了兩盞玻璃燈。
周林一盞,苗苗一盞,周湘君沒了表現機會,倒也坦然接受,畢竟他手藝也不是很過關。
做這個玻璃燈,說難不難說容易不容易,四面由玻璃圍成,底部中空架上鋁蠟燭托,燈籠最上面由一根木棍挑起,到了夜裡,點燃蠟燭,發出耀眼的亮光,隨著走動,一閃一閃。
周戰山今年做的玻璃燈還貼了栩栩如生的剪貼畫,周湘君提起一盞打量,酸溜溜道:「爸,你這就偏心了啊。」
小時候做給他的玻璃燈光禿禿,現在這麼用心,都帶花樣了。
周戰山冷冷地瞅他一眼,「那盞給你。」
周湘君欣喜若狂,「太好了,等會兒我就給陳知青送去。」
別人小孩兒有的,他家陳知青也要有,而且還更漂亮,陳知青一定喜歡。
「出息。」對於兒女的婚事,周戰山向來不插手,老伴做主就行,但他也實在看不過小兒子那不值錢樣。
小苗苗也喜歡玻璃燈,蹲地上,小手輕輕地一戳一戳,生怕弄壞了。
「不給小林做玻璃燈嗎?」總共就兩盞,他一盞,苗苗一盞,不就沒小侄子份兒了。
「剩下那盞給周林。」周戰山說。
小苗苗將小手縮回去,小哥哥的玻璃燈,苗苗可不能弄壞了,不然小哥哥得難過了。
見小丫頭縮起來的小手,周戰山眉頭微微皺了皺,「別難過了,姥爺這不是在給你另做嗎?」
小苗苗忽閃著大眼睛,歡喜點頭,「姥爺最好了。」
「爸,你這不是做玻璃燈吧?」周湘君發現不對勁兒。
周戰山面不改色回答:「玻璃燈太危險了,容易爆炸,還是這種塑料燈籠安全些。」
這不常識嗎?不過依譁玻璃燈可以循環利用,而塑料燈籠一次性,來年還得重新買,大人們為了省錢,玻璃燈最合適。
塑料燈籠空間封閉,兩頭不再中空,蠟燭被封在裡面,點然後,亮光雖然比玻璃燈弱,但顏色相對更加鮮艷喜慶。
周戰山餘光瞥向蹲旁邊乖乖巧巧的小外孫,很配。
「爸,我也要紅燈籠。」周湘君去拉周戰山的褲腿。
周戰山一眼楞過去,「你也配?」
「我長這麼好看,萬一玻璃燈炸了,傷到臉怎麼辦?」周湘君又說。
「我早看你這臉不順眼了,」周戰山撿起腳邊的刮刀,凶神惡煞,「過來,老子給你劃兩刀,你也好知道,什麼叫男子氣概。」
「媽耶,救命呀!」周湘君扛起小苗苗跑得比兔子還快,手裡不忘拿上自己那盞玻璃燈,「走咯,苗苗,跟小舅一塊送燈籠去!」
「小舅又想姨姨了嗎?」小苗苗問。
周湘君大大方方承認,「是啊,小舅恨不得把陳知青綁褲腰帶上,一刻不分離。」
小苗苗苦口婆心勸道,「小舅除了姨姨,不能想點別的嗎?」
「不能,」周湘君大笑,「我就喜歡陳知青,不想她想誰?姜雯棋嗎?」
小苗苗扣扣手指,「可是,苗苗看得出來,姨姨不喜歡小舅,她喜歡郝叔叔。」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叫喜歡?」周湘君點她小鼻子,告訴她,「陳知青對郝老師並無男女情,頂多是欣賞。」
小苗苗表示不懂,不喜歡怎麼欣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