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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湘雲楞他一眼,沒看出來,還是文化人,呵呵~
「小姑!」
周湘雲聽到周宇喊她,條件反射地頭皮一緊,准沒好事兒,「別說話——」
還沒說完,周宇已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好心提醒他姑:「醫院人多,不要和姑父交、、配哦~」
周湘云:「……」
這茬過不去了是吧?
吃完飯,天黑下來,周戰山還在院子裡抽菸,人高馬大蜷成一團,看起來好大一坨。
「姥爺~」
乖外孫的小奶音從身後傳來,周戰山立即踩滅草煙,亂刨幾下驅趕煙霧,整理心情,擠出笑臉轉過身。
小苗苗端著裝有飯菜的搪瓷碗,越是走得小心越是搖搖晃晃,周戰山趕緊張開雙臂,隨時準備著去接。
到了姥爺跟前,小苗苗回頭瞅一眼,一粒飯也沒掉,果然是最棒的崽。
小苗苗驕傲。
「姥爺吃飯飯。」小苗苗捧著碗遞給周戰山。
這麼乖巧懂事一孩子,差點因為他就沒了,一想到這,周戰山就自責不已,其實根本不用李春花提,自從得知苗苗和周宇進了後山,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悔恨中度過,苗苗要是有個什麼,不說李春花了,反正他毫無疑問一定會跟著去。
周戰山眼眶泛紅,聲音沙啞,「姥爺不吃,乖崽吃。」
小苗苗挺了挺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煞有介事道:「苗苗再吃,就爆炸了。」
周戰山給逗笑。
小苗苗跟著笑,小酒窩甜到心坎里,再次遞碗,「苗苗餵姥爺好不好?」
這麼好待遇,周戰山動心了,將搪瓷碗接了過去。
小苗苗從兜里掏出一把木勺子,用自己的衣服仔仔細細地擦擦。
周戰山笑意直抵眼底,他們乖崽還是講究崽。
「姥爺,啊——」小苗苗踮起腳,將飯菜餵到周戰山嘴邊。
周戰山張嘴,嘴角咧到後腦勺,不得不承認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
「姥爺也餵乖崽好不好?」周戰山沒餵到乖外孫,心頭生出了執念。
小苗苗真的很飽了,但不想姥爺不開心,跟人打商量:「那就一口?」
「一口就一口,乖崽說什麼就是什麼。」周戰山歡天喜地,高興得像個孩子,接過勺子餵了小苗苗一小口,頓感此生無憾。
「老逼登,幹嘛?幹嘛?」李春花一直在灶房偷看,看到周戰山餵飯,坐不住了,跑出來,「你要撐死乖崽啊?!」
周戰山一臉討好,「就一小口。」
「一小口也不行!」李春花將小苗苗護到身後,那護犢子的架勢,仿佛周戰山不是姥爺,而是拐賣孩子的拍花子。
周戰山無語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婆子就是想一個人霸占乖外孫。
「還有,」李春花警告,「別喊乖崽,膩歪死了。」
「你不也喊嗎?」周戰山不服。
「我是我,我又不愛蹲茅坑……」
周戰山立馬認慫,「好好好,我不喊,你喊。」
這人老愛揭人傷疤,往後日子可怎麼過?
「姥姥是在怪姥爺嗎?」小苗苗拉拉她姥姥的褲腿,終於迷迷糊糊地繞出來了。
「也怪姥姥,那天就該把你和小五一塊帶去醫院的。」李春花跟周戰山一樣自責。
小苗苗搖頭,「不怪姥姥,不怪姥爺,是苗苗和哥哥不聽話。」
李春花蹲下身,憐愛地摸摸小外孫的臉,「乖崽呀,什麼都好,就是太懂事了。」
懂事得讓人心疼。
「姥姥跟苗苗說過,後山林子不能進去,是苗苗沒把小五哥哥拉住……」小苗苗想到什麼,補充道,「還有姨姨。」
李春花和周戰山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問道:「哪個姨姨?」
果然,平時那麼聽話一孩子,怎麼可能自個兒亂跑!
小苗苗沒想到那麼多,姥姥姥爺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將那天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李春花和周戰山氣炸了,他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碰到過這麼黑心肝的,明兒必須給倆孩子討個說法。
第二天,天不見亮,知青院就鬧了起來,一陣鬼哭狼嚎,打破了曾家村的平靜,所有剛起床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的人們被驚動,陸陸續續地趕去知青院看熱鬧。
半路,黃翠翠熱心腸地告知大夥:「別去知青院了,人已經拉到村委會了。」
曾六嬸問:「到底出啥事兒?一大早鬧這麼凶?」
黃翠翠說:「還能啥事兒,就周家那個小外孫的事兒唄,聽說是給知青院的陳知青騙去後山林子的。」
曾六嬸一臉驚悚,「搞錯了吧?陳知青跟周湘君不是都處上對象了嗎?嫁過去就是小苗苗的小舅媽,心再黑也不能幹出那事兒。」
「還小舅媽呢?她根本沒看上周湘君,就逗人玩,她心裡頭藏著郝知青呢。」周湘雲怒扇郝岩年耳光那天,黃翠翠就在現場,其中關係理得清清楚楚,「奈何,郝知青一心想著周湘雲,陳知青這不就記恨上了,收拾不了大的,就拿小的出氣,真是缺了大德了。」
「出氣就出氣,她怎麼能把人騙去後山,那不是要倆孩子的命嗎?」曾六嬸搖頭,「別說李春花寵著小苗苗,換我,誰敢這麼對我家孩子,我也得找她拼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