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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連連搖頭,把這種想法揮出腦海,還是別耽誤人家守著鬼了,不對不對,他才不會被分屍,才不會英年早逝。
雖然知道師哥聽不見,顧行還是連忙在心裡找補了一句,師哥我沒有影射你的意思。
他師哥的在天之靈確實沒有聽見,因為他師哥正在美美的和老婆共浴。
連清之前是個體型高大的男人,即使他失去了雙腿,上半身的長度依舊不容忽視。
林織把它衣物扯下,放在了浴缸里,它沒有支撐物,只能沉底。
為了方便清洗,林織穿著衣服進了浴缸,為他的身體塗抹泡沫。
兼具力量感與美感的殘軀,依舊有著活著的時候的柔軟肌膚,只是太冰冷也沒有彈性,讓觸感變成純粹的失活皮肉的滑膩。
清洗到關鍵處,林織不覺得旖旎也沒有為難。
在上個世界魘獸的夢境裡,在他失去對身體的掌控力時,愛人也是這樣一遍遍為他清洗。
人在失去對身體掌控權時,會產生失去尊嚴的羞恥感,林織當時並沒有這樣的情緒,因為他從愛人身上感受到了勝於愛情近乎於親情的情緒,將『家庭』這個詞具現化。
然而林織忽視了一點,他沒有想法,不代表死人沒有。
冰冷復甦,浴缸里失去四肢和頭顱的成年男性的軀幹與水中怔愣的美人,構成驚悚詭異的情色畫面。
第296章 化鬼玄師的未亡人
林織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思量著他到底什麼時候又被拉入了幻覺里。
死去的軀體不會復生,即使用再怎麼通天的手段,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始終不一致。
失去了呼吸的肢體,沒有了血肉的填充變得空洞,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什麼生理本能,這是不可違背的自然定律。
「既然是幻覺,那就變得完整一點。」
林織放下了手裡的毛巾,聲音沒什麼起伏。
雖然他的接受能力遠超於常人,但性癖其實還沒有太超前。
他既不慕殘也不是冰戀愛好者,對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如果一定要和只有軀幹的殘肢進行生命運動,那他寧願選擇只和零件運動,起碼從視覺效果上來看會好一點。
或許、大概……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浸泡的熱水正在以一種不同尋常的速度變冷,水汽攀爬上浴室的每一個角落,讓空氣變得冰冷潮濕。
在林織的注視下,眼前的軀幹又一次沉入了浴缸底,原本清澈的水流變成了霧海,充斥著不可視的謎團。
伴隨著一聲炸響,剛修過不久的浴室的燈泡又壞了。
身旁傳來若有若無的輕嘆聲,伴隨著一聲解釋。
「磁場不穩時就會這樣。」
連清的聲音略顯清冷,和他的模樣相配。
「……剛剛有嚇到你嗎?對不起,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你觸碰我的時候,我會控制不住。」
連清現在的力量還不太穩定,剛剛無意識將林織拉入了能量場中,暴露了本性。
鬼聲呢喃,模糊的人形貼著青年的背部,訴說著愛語。
林織瞭然,隨著肢體的進一步完整,連清腦子也更完整了,至少現在不會做出往他水杯里放斷指這種行為。
只是他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來,沉浸在「丈夫」這個角色扮演里。
「沒關係,」林織輕笑著回應,重複道,「沒關係。」
他倒不至於被驚嚇,他很喜歡愛人這樣執著熱烈喜歡甚至近乎變態的戀慕,多有趣。
冷濕的衣服黏附在皮膚上的觸感並不好,林織起身從浴缸里走出。
衣物吸收了水分變得厚重,林織沒打算帶著一地的水漬回到臥室,他索性在浴室將衣服脫下,就這麼走向客廳。
客廳的窗簾原本就緊閉著,不用擔心被外人窺伺。
林織到了客廳按了兩下開關,發現壞掉的燈不只浴室一處,幾乎整間房子的燈具都受到了影響。
在月光都透不進的屋子裡,唯一的亮光是供桌前的燭火。
香燭的火光倒映著亡夫的牌位與遺像,也照亮了林織腳邊微微扭曲的影子。
涼意從脊背攀爬到尾椎,徘徊在腰線。
沒有血肉溫度的手掌,如同某種蛇類,緩慢向下入侵。
舌尖勾纏,像是在撥弄著柔軟的冰塊。
「織織。」
厲鬼有些生澀但又很快順暢地念出這個稱謂,像是第一次念出又好像說了千百遍那樣自然。
他伸手圈著林織,在燭光的晃動下,林織的影子也似乎被無形的力量一同束縛,鬼的貪婪與獨占可以從中窺見些許。
玄關處出擺著一面穿衣鏡,就在供桌的對角位置,可以清晰照出影像。
哪怕光線太過昏暗幽微,它也依舊反射著人間情景。
相較於成年人來說略顯單薄清瘦的身軀,但卻不乾癟,繃緊的腰腹往下似乎匯聚了身上多餘的脂肪,如雪般綿軟。
鏡子是工業化製造出來的產品,如同世間大多數同類一樣,沒有任何靈能,也不會誕生自我意識,自然也就照不出鬼影。
只能倒映著似乎被什麼破開合攏的狹腔,像是雨中濕淋淋的花。
蔥白的指尖徒勞地握緊了供桌的邊緣,承受著亡夫的索求。
夜太深了,人造燈光代替不了熾烈的陽氣,讓鬼魂們有了些許喘息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