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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禾有些難為情,因為視覺受限,他也不敢亂動,只能安靜地等著師父睡醒。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戚禾嗅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讓難以形容這種帶著體溫的香氣,只覺得很好聞。
在戚禾碰到臉的時候林織就醒了,看了一會兒安靜的小孩後,林織起身穿衣,讓小二打水。
等到洗漱好後,林織才叫裝睡的戚禾起床。
戚禾能自己穿衣服,束髮卻有些難,林織幫他打理好,牽著他洗漱,帶著他坐到了桌前,吃著讓小二送進來的早點。
戚禾吃了蠱丹躺了幾天,只能吃些清淡的,林織托小二買了不遠處的雞湯餛飩,又要了一籠蝦餃,一碗粥,一碗豆漿,讓戚禾挑喜歡的吃。
戚禾拿著勺子捧著粥碗,林織給他夾什麼他吃什麼。
「也嘗嘗餛飩,只是白粥沒什麼好喝的。」
林織拿下了戚禾手裡的粥碗,用另外的小碗舀了餛飩分給戚禾。
林織從前不會這樣分食,即使家裡沒落了,也依舊會讓他上禮儀課,加之他並不喜歡和人如此親密,剛開始做任務時他這些習慣沒有更改,還是後來一點點在情人面前做出改變,稍顯親密了些。
而謝青最熱衷如此分享食物,即使他不需要進食,謝青還是會給他購買食物,又仿佛覺得他手裡的要更好吃些,總是要和他交換,說這樣就可以嘗到更多美味。
林織不知道戚禾喜歡什麼,便想讓他多試試。
他沒問戚禾喜歡吃什麼或者忌口什麼,按照戚禾的性格定然只會說不挑食,不會要求太多。
戚禾乖乖地捧著碗吃,他看不見,人又小,動作也慢些。
林織吃完了也沒催他,先去收拾東西。
身為蠱師,林織身上的東西不少。
他將瓷瓶打開,赤紅色的蠱蟲沒什麼精神地爬出。
身為王蠱,它需要的精血更多,這幾日林織並沒有好好餵他,但今日不同。
林織在手腕劃了一個極小卻深的口子,看著蠱蟲爬入,王蠱饜足後飛快地爬出,原本有些艷色暗淡的蠱蟲如今外殼已經鮮紅,有些躁動。
林織將它放回瓶內,給傷口灑了一點藥粉。
「師父,你受傷了嗎?」
戚禾嗅聞到了血腥味,有些緊張地扶著桌子朝著林織走過來。
「沒有,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林織已經準備好了車,下樓的時候將戚禾背在背上,去找掌柜拿剩下的房費。
掌柜還特別關心地問了句:「您這弟弟怎麼了?」
林織笑著解釋道:「沒事,小孩子貪玩,腿摔傷了。」
戚禾趴在林織的背上,裝作氣悶的模樣,讓旁人看不見他的臉。
經過昨夜一同洗澡,戚禾也不覺得難為情了,趴在師父不算寬厚的肩上,神情放鬆。
爹娘他們都說蠱教這種魔教多麼沒有人性,想來也不盡然,雖然不知道師父幫他的理由是不是一時興起,但師父對他很溫柔。
「男孩子總是淘氣些,一條街外的仁春堂劉大夫的醫術不錯,您可以帶弟弟去瞧瞧。」
「多謝。」
林織道謝後離開,他做事習慣滴水不漏,哪怕有人來打聽,也不過是一個哥哥帶著腳受傷的弟弟,和眼盲已死的戚小公子沒有半分干係。
那日帶戚禾出來時,他也早準備好了和戚禾身形相似的屍體,染了蠱毒換上了戚禾的衣裳。
馬車出城時,林織告知了戚禾一聲。
戚禾在馬車內向後看了一眼,低下了頭,死死握緊了拳頭。
爹、娘,孩兒一定會回來。
二月,柳樹枝上吐嫩芽。
蕪城離春沂不算特別遠,馬車大半日便到了。
林織早在這裡賃了個小院,帶著戚禾進屋。
戚禾磕磕絆絆想熟悉布局,林織牽著他坐在了屋內。
「我們只在這裡待一會兒,很快就走,你坐在屋子裡等我,渴了有水,餓了有糕點,我出門一趟,等我回來。」
戚禾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
他耳力很好,聽見了林織關上房門後,又合上院門的聲音。
手邊就是糕點,戚禾沒什麼胃口,趴在桌上等著師父回來。
天氣漸黑,戚禾感受不到光的變化,只覺得林織出去了好一會兒。
他聽到了院門打開的聲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不止有一道腳步聲,戚禾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腳步聲到院子裡就聽了,戚禾聽見了林織的聲音才鬆口氣。
「告訴我控心蠱的下落。」
林織看著眼前尋常婦人打扮的女子,把玩著手上的銀鈴。
他讓人將女人引進了巷子裡,準備好的毒粉讓女子身體麻痹了一會兒,女子不敢暴露蠱師的身份,身上攜帶的東西並不多,在王蠱的威壓下她的蟲子不敢出現,在王蠱鑽入她的身體後,她只能跟著前來。
早在看見林織那一刻就面無血色的女人沒說話,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林織手上的小鈴鐺,跪地哀求。
「控心蠱早已被種下,我也不知被種在了何人身上,這件事絕對不會牽扯到寨子,我也可以用其他有價值之物同族內交換,只求您放了我。」
「你應該知道當叛徒的下場。」
林織自然知道控心蠱已經很難追回,但他要知道有價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