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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洞窟,林織抬頭仰望,果然看見了淡紫色的劫雲正在緩緩凝聚。
元止御劍帶著林織朝著無間山而去,停在了他的洞府前。
「師兄,我去練功台那邊,你站遠些,小心被雷劫誤傷了。」
元止沒打算在洞府門口結丹,這裡還有他從蒼海境帶出來的那棵樹,上面還有千心藤,可不能被雷劈壞了。
當元止入定時,無間山上方的劫雲也積聚的越發濃稠,雷劫的氣息早已經吸引了附近劍峰的人前來查看,但因為無間山的禁制,他們只能在一旁遠遠望著。
「難道是劍尊又要突破了嗎?」
有主事否認:「怎麼可能,這種劫雲的威勢一看就不屬於合體期,頂多是個金丹期。」
「看來是元止師弟突破了,這才半年,原本以為他到築基大圓滿就已經萬分可怖,沒想到他竟然短短數日又頓悟結丹了。」
「這修煉進度何止一日千里,不愧是劍尊的親傳弟子。」
「這麼說來三天前元師弟忽然從葵試上消失,就是頓悟入定去了?」
「太厲害,這就是天才嗎,在比試間悟道!」
眾峰弟子興奮地交談,只有一個藥峰弟子面色古怪。
奇怪,她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麼記得這劫雲最開始好像是在他們藥峰周圍出現的呢?
他們談話間,面前飛來一道傳音符,庭硯無波無瀾的聲音從內里傳出。
席彤瓔對著紀蛟興奮道:「師叔允許我們進山觀禮,快快,我要找個好位置,說不定能有感悟。」
雷劫雖然危險,但最為修道一途中所有人都想要跨過的『龍門』,對於道心有很大的裨益。
還未抵達金丹期的修士們紛紛進了無間山,還有人呼朋引伴連忙給其他道友傳音,讓他們速來無間山感悟雷劫。
十幾道劍光紛紛落在無間山練功台周圍,當看見不遠處披著白色大氅的青年時,下意識地噤聲。
庭硯在元止的周圍布下法陣,以免雷劫殃及他人,他並未看向那些在周圍挑著位置打坐的後輩們,甚至沒有多給元止幾分目光。
林織看見了庭硯蒼白的臉色,心下微微蹙眉。
庭硯修煉受傷了麼,怎麼感覺那股病氣比從前更甚。
林織心下沉吟,他還沒把自己和元止睡了的事情說出口,更別說是更深沉的會心一擊,到那時候庭硯不會氣血翻湧修煉出岔子吧?
好歹是化神境的大能,應該不至於那麼脆弱?
天空中的劫雲已經凝聚成型,粗粗的一道青紫色電光仿佛要劈開蒼穹一般直直地落下,砸入元止的軀體裡。
林織看著聲勢浩大的雷劫,結丹尚且如此,再往上又該是什麼樣的陣仗。
天道浩渺,林織看著劫雲有些入神,想著這數據構成的世界,想著01,又想著愛人的完全體。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便足夠了。
林織收回視線,運氣術法朝著庭硯的洞府而去。
禁制被觸動,在練功台前的庭硯抬眼,身形在原地消失。
後趕來的弟子也沒人敢去找劍尊的位置,紛紛盤腿打坐,感悟天道。
「師叔。」
林織並沒有走進洞府太深,只是在門口等著,看見走近的庭硯,微微躬身行了弟子禮。
他以為庭硯至少會問問他的來意,可是沒有,庭硯並沒有開口,視線落在他的發頂上,帶著平靜的溫涼之色。
在暗淡的天光下,劍尊清俊的眉眼越發顯得沒有血色。
有點怪異,林織心想,莫非是庭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既然他是主體,有這種情況也很正常,林織壓下來這不知真假的猜測,無論庭硯有沒有察覺,於他而言都一樣。
林織刻意做了調整呼吸的動作,道:「師叔,我想同你說那咒術的事。」
「那解咒的辦法,真的有效嗎?」
林織面上帶著遲疑之色,後一句詢問聲音低低,似乎是掙扎了一番才問出口。
庭硯的心神一凜,垂在寬大衣袍里的指尖抵著掌心,他不動聲色地問:「出現什麼異常了麼?」
「前幾日在沒有任何靈氣介入的情況下,它又……當時事出緊急,我便沒有來尋您,您不是說可以漸漸祛除麼,為何它還是……還是……」
林織的言辭中模糊了如何度過情毒的事,表達出了對於問題無法解決的困惑,他沒有失禮地對長輩進行詰責,但還是不免透露幾分苦悶。
庭硯並沒有很快回答,因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青年刻意含糊的地方。
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青年眼眸渙散時眼裡的水霧,過度殷紅的唇舌,靡麗蠱惑人心的風情,不僅通過視線,也通過自身分裂出的另一個魂魄。
在此之前庭硯從來沒有共感過,大概得益於他的修為越發精進,情劫的到來與情感的穩定,讓他的境界有了鬆動,被人為分裂的魂魄聯繫的越發緊密,所以他才能模糊感受。
彼時難以言表的焦灼牽動了他的傷處,靈氣暴動的痛楚讓他只能慣性隱忍,在那期間他忽地想起林織的木靈氣修補他內府時微弱卻又舒暢的滋味。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庭硯時不時看看水鏡發現分魂竟然還未分開,他的情緒可見一斑。
不過元止就這麼結丹了,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