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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並沒有靠的太近,身體雖然放鬆地站著,但始終處於備戰狀態。
謝青心中的迷霧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多,他覺得這個副本很古怪,眼前的鬼新娘同樣如此。
林織頭上的喜帕翩然落地,他聽著新婚丈夫的誇獎,彎了彎唇。
灰白色的霧氣在他身旁交織,他的手指微動,從僵硬變得靈活。
在遊戲副本中還屬於活人的謝青看不見,只覺得周圍好像又起霧了。
「雖然都已經拜堂成親了,但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謝青滿臉好奇,從進入到這個副本起,他還不知道boss的名字。
從開始聽到的林家庶女,後來是五小姐,線索里的所有東西都沒有出現他的名字。
各種各樣的代指,總之都不是最應該代表他身份的姓名。
「林織。」
少年的聲音清朗,猶如初春浮著碎冰的潺潺溪流。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我叫謝青,雖然用這種方式認識很奇怪,但很高興遇見你。」
謝青禮尚往來地介紹著自己,面上是全無戒備的神采飛揚。
他靠近了林織,帶著些關懷地詢問:「聽說你是重病了所以需要衝喜,你現在有哪裡不舒服嗎?」
林織知道謝青說這些是在拖延時間,等著他的隊友進來實行計劃,所以他並沒有正面回答。
「你是在等外面的那些人嗎,他們進不來哦。」
謝青看見了眼前的新娘眉眼流出笑意,仿若盡態極妍的花,可他口中說出的話就不讓人覺得美好了。
走廊上,冬冬幾人在來回打轉,怎麼也找不到新房的門,神情焦急。
一牆之隔,謝青聽見林織的話後,反而有些詫異的地說:「我為什麼要等他們,這不是我們倆的洞房花燭夜嗎?」
「你的身體不好,交杯酒要不要以茶代酒?」
謝青自若地走到了桌旁,酒杯里已經被倒了兩杯清酒,澄澈無色,完全看不出已經被下了劇毒。
「不用。」
聽見林織這麼回答,謝青也沒再勸,端起了兩個酒杯,朝著床邊的林織走去。
燭火柔柔,只映照出了一道影子。
謝青假裝沒看見林織的身邊已經沒有影子,將酒杯遞給了林織。
在林織抬手接過的那一瞬,他將自己的那杯酒潑向了林織。
灼目刺眼的光驟然浮現,在酒與光之間,沾了血液的桃木劍迅疾如雷地刺向了眼前的紅粉骷髏。
桃木劍開了刃,即使是木劍也極為鋒利,謝青對一擊必中殺死的林織的把握有七成,傷到林織的把握有十成。
一切發生在瞬間,染了血的桃木劍懸停在了林織的胸膛前。
血液順著劍刃滴落,落在了新娘大紅的嫁衣上。
謝青的瞳孔緊縮,心跳頻率開始加快。
「你的手流血了,不疼嗎?」
林織的手握住了劍尖卻並未被劃傷,輕易地從謝青的手中拿走了劍,看向了謝青的掌心。
謝青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劃痕,方才他急著染血出劍,並未控制劍劃傷的力道。
「確實有些疼,果然還是不能隨意使用管制刀具。」
謝青神色苦惱,自然地開口,全然沒有對人揮劍失敗的愧疚。
假的,謝青冷靜地進行了分析。
道具是假的,或者說這件事都是假的,這根本不是真的通關道具,他們被騙了,被這隻鬼騙了。
謝青不知道這是原有的機制還是其他,但顯然他現在又一次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我為我的莽撞道歉,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剛剛成親的份上原諒我,畢竟第一天就成為寡夫不太吉利,至少可以等到第二天。」
謝青誠懇地道歉,並且進行一個極其風水玄學的建議。
如果隊友們還不進來,他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如果林織有能力把玩家們屏蔽在外,製造假的線索把他們耍的團團轉,那麼這種地獄級別的副本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定會有辦法。
「沒關係,在你和我拜堂的時候,你就已經已經是守寡的鰥夫了。」
林織舉起了沾染血的桃木劍,就在謝青以為他要用這把劍殺了他的時候,卻見眼前的林織只是將劍尖靠近了唇邊,探出舌尖舔去了上方的血液。
他的血將林織嫣紅的唇染的更紅,眼前身著大紅嫁衣的少年仿若畫皮艷鬼。
他們之間靠得極近,謝青可以嗅聞到林織身上傳來的甜香。
在密閉的空間內格外繾綣馥郁,又讓人心驚。
謝青望著那雙帶著笑意的黑眸,身體僵硬。
他並不是害怕,只是他真的不能動了,他的身體違背了意志的支配,已經不屬於他。
染著血的桃木劍被林織隨手丟到了一邊,躺在地上酒盞的碎片中。
白皙纖長的手指解開了新郎衣服的盤扣,拉開了衛衣的拉鏈,又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你的衣服好麻煩。」
謝青聽見了少年的抱怨,扯了扯唇角說:「你可以放開我,我自己來,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費力。」
當然,身為純情男孩,他拿回身體控制權的第一步一定是穿好衣服,怎麼副本的boss不僅殺人,還要劫色。
謝青只想過自己會丟命,沒想過會丟清白。
「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