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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烈陽的眼眸微微放大,壓低了聲音說:「如果說他有一個變態的秘密呢,他喜歡女裝,你還要和這樣的人玩在一起嗎?」
這是許烈陽不假思索說的話,說出去後他自己也有些後悔,他本來沒打算宣揚林織的秘密,可是看著宋嘉竹這樣他不知道為什麼特別不爽,衝動之下就說了出來。
不過和他預料的相反,眼前的啞巴少年並沒有十分錯愕,甚至出現了一種微妙的讓許烈陽不知道如何解讀的情緒。
宋嘉竹再一次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到了許烈陽的眼前。
——我知道,很漂亮不是嗎,他會穿給我看,同樣,這件事也與你無關。
宋嘉竹這句話有一定的謊言成分,但也並不完全是謊言,只是對現實的一點扭曲。
在和他一起出門的周日下午,林織會穿女裝。
宋嘉竹刻意地強調了那句話,以及最後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宋嘉竹其實想更直白地說,別想著回頭看,離他遠點,他現在是我的。
林織的所有事情都和你許烈陽沒有關係了,不要過多插手,你不喜歡你覺得不好的事物,自然有別人喜歡。
早已經結束的關聯,不需要再被連接。
許烈陽有些錯愕,忽然明白了宋嘉竹的情緒,那是一點微妙的嘲弄,這讓許烈陽有些羞惱。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不聽就算了。」
許烈陽離開了,宋嘉竹不緊不慢地將紙筆放回了口袋裡。
一班的班級門口,林織邁進了班裡。
在01說宋嘉竹的坐標轉移到樓梯拐角並且停止不動時,林織就知道有人找宋嘉竹說話,這個地點很奇怪,所以林織出來查看,看見了許烈陽的身影過來後,01告訴他宋嘉竹的坐標移動,林織便鎖定了和宋嘉竹對話的對象。
只是許烈陽要和宋嘉竹說什麼,知道他們最近形影不離去提醒宋嘉竹了?
林織坐在了椅子上,心裡並不慌亂。
按照宋嘉竹現在對他的在意程度,無論許烈陽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了,宋嘉竹妒火中燒的可能性都大於遠離他的可能性。
因為他早就選擇了將秘密袒露在宋嘉竹面前,宋嘉竹早就知道『他』曾經喜歡過許烈陽,並且為對方傷心,早就知道『他』女裝尾隨,這些從一開始就清楚的事,許烈陽的話不會再影響宋嘉竹半分。
不過,倒也有別的可能。
林織眼眸光芒流轉,想起了昨晚許烈陽注視著他的目光。
美貌有時候是一種特權,許烈陽在很久之前在體育館看見他的時候情緒就不是特別對勁,估計談不上喜歡,可從他的表現來看多少可能有點在意,加上有些人總有一種奇怪的不想擁有但是又想占有的特點,有可能會有些憤憤不平。
這種感情極為膚淺幼稚,林織對此沒有興趣。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原主,大概會因為許烈陽這種轉變而開心,可如果這具身體一直是原主,那麼原主根本就不會轉移愛慕,這樣也只會招致許烈陽更深的厭惡,從而演變成單方面的糾纏,最後情況會無比糟糕。
林織斂下了這些想法,因為宋嘉竹回來了。
宋嘉竹繼續寫著下課前寫的練習題,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心情似乎更好了。
林織微微挑眉,看來不需要他安撫,小啞巴似乎在這場交鋒里取得了優勢。
晚修放學,林織被宋嘉竹拉住了衣角。
宋嘉竹打手語說:去我家,有事情。
林織有些好奇,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好幾種猜測,跟著宋嘉竹回家。
這條熟悉的路他已經很久沒走了,不過宋嘉竹的臥室他倒是天天看。
一路走到了宋嘉竹家門口,宋嘉竹打開了房門,給林織拿了拖鞋。
白色的毛絨拖鞋,宋嘉竹腳上穿的是黑色的同款拖鞋,顯然是情侶款。
林織把他的小心機看在眼裡,跟著宋嘉竹往前走。
「什麼事還要在臥室里說?」
看著宋嘉竹推開臥室的門,林織戲謔地說了一句,跟著宋嘉竹往裡走。
這算是他真正意義被邀請進宋嘉竹的臥室,和上次宋嘉竹生病時他進來不同。
宋嘉竹的臥室比他的臥室要小一些,除了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衣櫃以外,就沒什麼其他空餘空間了。
書桌上方的書櫃裡滿滿當當都是書本,房間十分整潔,沒有其他東西,書桌旁那盆錦晃星除外,即使在冬日裡,這盆多肉也開的很好。
宋嘉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較大的禮盒,放在了林織的手上。
他說:聖誕禮物。
林織眼裡的驚訝並未掩飾,手裡的禮盒不重,林織將其打開。
這是一條卡其色的法式復古加絨長裙,安靜地躺在墨綠色的盒子裡。
林織微怔:「怎麼送我這個?」
宋嘉竹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用手語比劃說:上次你多看了幾眼,你不喜歡嗎?
林織這才想起和這條裙子有關的記憶,是上上周他和宋嘉竹一起從書店出來後逛商場吃東西,路過了一家店。
林織只是聽見了那家店裡有兩位客人討論奢侈品生意的近況,出於商人的本能,他下意識地回頭,他視線觸及的地方,大概就是這條裙子。
在宋嘉竹看來,那應該就是他喜歡這條裙子的表現,這樣林織有些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