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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險動了動唇:「婉月……」
婉月並未感激他的捨命相救,反倒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二人先前是情人,後來崔險發現了她西域聖教之人的身份,希望她專心為赤羽門做事,甚至想要將她囚困起來,她自然不願,給他下了控心蠱,想要操控他。
崔險為了清醒時常閉關修煉,他們這些年沒少打鬥過,婉月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還替她擋了一掌。
她真是搞不懂這人,她死了他不就解脫了麼,自然,她是不想死的。
崔險內府翻湧,提刀回頭看向海燁。
海燁已然有些脫力,暗自調息向後退。
崔險向前走,下一刻卻搖晃了一下,用刀撐著身體,不可置信地低頭。
他的心口貫穿了一隻手,一隻女人纖細柔嫩的手。
「我早說過了,你這麼心軟,怎麼做得了天下第一。」
崔險傷重,不一定對付的了這兩人,婉月不喜歡波折,乾脆她親自動手。
這個情況讓眾人錯愕,應雙更是低嘆可怕。
林織倒不覺得可怕,誰又規定女子必須要因情字心軟,誠然雖然他不認可她的手段,但比起崔險,她或許更適合當赤羽門門主。
應雙有些焦急地問:「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這樣下去,他們可能都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裡。
林織沒答,只是摸著自己手腕上的銀鈴。
海燁被婉月幾乎撕下了一塊皮肉,那雙碧綠的眼眸都有些暗淡,戚禾攻上婉月,讓他避免了喪命的結局。
女人吸收了崔險的全部功力,幾乎是透支著性命攻擊,那雙滿是血漬的手和雲月劍相碰,讓劍身染上血痕。
她握著雲月劍想要將它折碎,戚禾乾脆脫手,以掌攻擊。
婉月的右手白皙宛若少女,同她正常的左手形成對比。
五指勾為爪,劃破了戚禾的護體罡氣,在他手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林織的眉微微皺起,摸著鈴鐺的動作焦躁了些。
戚禾在和崔險對敵的過程中已經耗費了不少內力,如今對上婉月有些勉強。
應雙想去救戚禾,被婉月一掌拍的吐血,虛弱地倒在了一邊,臉色有些灰敗。
眼見婉月的手就快捅進戚禾的腹部,以內勁催動的銀鈴聲響起。
婉月猛地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腹部,失控道:「不可能,你什麼時候給我下了蠱!」
情況瞬間逆轉,從逆境轉為順境。
林織並沒有答話,只是淡著神色催動著蠱鈴。
蠱蟲攪得女人疼痛不已,難以運氣。
戚禾起身,他的衣袍已經被染成了血色,蒙著眼的白綢也被他取下。
海燁開口道:「等等,這是我教之人,我希望能讓我帶回去處理。」
教內還有人不太安分,將女婉月帶回去,別說是中原舊部,教內那幫人也該歇了心思。
戚禾問:「我爺爺在哪裡?」
女人因蠱蟲而痛的渾身發抖,聞言露齒笑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她恨恨地看著林織道:「我就應該先殺了你。」
她根本沒感覺到蠱蟲近身,完全不知道林織是什麼時候給她下的蠱。
戚禾不喜歡受制於人,也斷然沒有被這人以不知真假的消息吊著的道理,眼也不眨地殺了婉月,確認她斷氣才拔出來劍。
海燁欲言又止,林織看向他,對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蠱鈴,意味很明顯。
他沒有資格提要求,不然也嘗嘗蠱的滋味。
他並沒有直接對婉月下蠱,武力越高的人對這類事物就越敏感,他在婉月吸收第一個人的內力的時候,便讓天星飛到了還活著的人身上,順勢鑽進了婉月的身體裡,並且一直在等待時機。
海燁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林織是何時下的蠱,這種難以防備的感覺讓人不喜。
大仇得報,戚禾心裡卻沒有快意,只有無窮無盡的疲憊。
跌撞著擁著師父時,戚禾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些。
「師父,我替我爹娘報仇了,可是為何卻高興不起來。」
支撐著他的仇恨如同生長在他的骨髓中,如今被抽走了,除了鬆快以外,只有空茫。
明明他設想過許多次,到這個時候他要如何折磨他的仇人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痛苦中懺悔他們曾經做過的錯事,可情況是他只想快點殺了他們,不能容忍他們多呼出一口氣。
林織扶著戚禾染著血的長髮,他這麼聰慧,怎會不知心境為何如此,只是他需要一點安慰,又或者關懷,足以能讓他走出陰霾的溫情。
他輕嘆道:「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戚禾閉著眼眸,聽著師父的心跳,感受著他手掌力度的輕柔,好一會兒道:「師父,陪我回趟家吧。」
「好。」
應雙已經昏迷了,海燁倒還撐著,對婉月的屍身有些戀戀不捨,很想帶走。
有01在,林織很容易找到出口,當然對外他是以蠱蟲探路。
戚禾背著應雙,林織本想自己扶著,戚禾卻不想師父扶別人,乾脆自己背著了,至於海燁,他和他的隨從慢慢地往外走,他們不宜現身於人前。
出口直通一處民宅,他們沒急著分道揚鑣,外邊還守著赤羽門的人。
林織倒是沒問題,但是還有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