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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顯的顫慄從掌心抵達心尖,微弱卻難以忽視。
林織眯了眯眼,輕笑著應聲。
很快便到了戚禾上場,他略有些不舍地鬆開了師父的手,走上了擂台。
和前兩次篩選不同,這次對手之間會互相報上姓名以示尊重,這是江湖規矩。
更重要的是許多人或者說門派,可以藉此揚名,這對於許多中小門派乃至大門派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事。
靈山派之所以避世還在第十名,就是因為有弟子時不時行走江湖中,留下了傳說。
「天照教,刀齊,請賜教。」
刀齊拿著彎刀,對著少年抱拳。
他也有些頭大,沒想到第三輪就遇到了硬茬,不過迎難而上乃是習武之人的性格,他斷然不會放棄,全力以赴便足夠,而且若是這人真的強悍無比,能和他過招,日後說不定還能是他吹噓的事情之一。
「林禾,請賜教。」
少年並未報上門派,讓許多人訝然。
他們還等著看這是哪門哪派的弟子,沒想到居然無門無派,這更讓他們好奇少年一身武藝的由來,讓人忍不住猜他那奇特的劍和奇怪的招式,到底是什麼武功。
高台上雲虛道長的目光一凝,禾這個字以及雙眼有疾這一點,讓他想到了一位小故人。
那算是他的遺憾之一,他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小公子竟然還是沒能保住性命。
他又聯想到江湖近年來的種種事端,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神色無異。
刀齊率先動手,他的武功就是以攻為守,彎刀森寒,朝著少年而去。
他知道少年身法詭譎,所以一直提防著撲空,卻沒想到少年並未閃身,而是以劍橫檔。
刀身相撞,又飛快划過,碰出些許火星。
因為對方用的刀,戚禾也用的刀法。
這是他融合了浩然掌與橫斷刀法所練就的招式,但他並不想被人看出橫斷刀法的痕跡暴露身份,因而又摻了些繁花劍法的意境在其中。
刀齊被打的完全摸不著頭腦,應對的十分吃力,明明上一招少年的劍罡氣十足,他下意識地格擋下一招卻發現劍意忽柔,如同游魚入水,劍的落點難以判斷,讓他撲了個空。
刀齊狼狽受傷,倉促再次迎敵,少年不疾不徐,他卻越發手忙腳亂,已經從開始到猛攻逐漸轉為抵擋,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進攻時機,對方手裡的寬劍一會兒劍勢如網一會兒如虹,讓他只能去躲。
一旦沒了章法便破綻百出,他的手腕被震的發麻,彎刀脫手飛了出去。
戰時被打掉武器,已經是輸了七分。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節節敗退,但刀齊沒想放棄,起身以掌迎擊,彎腰抵擋劍勢時翻滾到了武器旁,正欲撿起,那彎刀便被長劍挑起,飛旋著朝著他的方向而來,他不敢握住,閃身躲避。
在刀落地時,他以極快地速度撿起,然而一轉身長劍已赫然在他身前。
那劍並沒有架在他的脖子上,卻勝似那般。
劍身雪白,仿若凝著天地霜寒,倒映著少年蒙著眼的白綢,於平和中讓人齒冷。
「你輸了。」
戚禾平靜地宣布結果,他僅用了幾成內力,其實他也可以向上一次那樣一招制敵,但他這個年紀有這般內力,太容易讓背後的那些人識破他的身份。
他張揚些只是因為他意在第一,而不是讓別人都知道他是戚禾。
等他拿到冰玉蓮,就算他不主動暴露身份,那些想要這個藥材甚至只缺這個藥材的人,也會迫不及待地找上他。
何況這只是比武,他不想以輕辱的方式壞了他人的武心。
刀齊默然,起身抱拳,輕躍下擂台。
底下的歡呼聲陣陣,還有人在念著『林禾』的名字。
細香只燃了半柱,速度之快讓大家看的還是不過癮,不過見識到了戚禾古怪的刀法又或者說劍法,也讓他們更加期待戚禾的下一場對決。
底下還在打的時候,上面的人就在思忖。
銀月山莊莊主問:「老道長,你是劍術行家,可看出什麼門道沒有?」
雲虛道長道:「劍意有幾分霍小子的意味在裡頭,我當年和他爹交手過,這小子比他爹強,只是許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不成?」
點翠宮宮主不贊同道:「我看著倒是不怎麼像,比起握劍他更像是握刀,劈、砍、震可都不是霍無雙的路數,甚至截然相反。」
五蘊派的掌門沉吟:「我倒也看出來幾分故人的影子,但那人早就杳無音訊了,恐怕賀兄還有些印象。」
醉月門掌門賀陽泓疑惑:「老夫可不記得認識這種人物。」
「也是,落敗在賀兄手裡的人不計其數,你怎麼會各個都記得。」
五蘊派掌門笑呵呵道,話里有些綿里藏針。
賀陽泓扯了扯嘴角道:「年紀大了,忘事也實屬常事,還是卓兄記性好,什麼阿貓阿狗都記著。」
火藥味忽然濃了起來,在場掌門中年紀最輕的清影派掌門立刻出來打圓場道:「看來就晚輩才疏學淺看不出門道啊,不過這少俠年紀輕輕功夫確實了得。」
這邊他還在勸,銀月山莊的莊主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位少俠,你若是無門無派,可有意願加入我銀月山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