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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用左手幫愛人整理衣衫,又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眼前人忍了又忍,走出幾步後還是沒忍住回頭,輕輕捏著他的下巴和他親吻。
直至將殷紅的舌尖變得越發紅艷,才轉身離開。
等任務目標走遠後,01才悄悄探頭。
【宿主,你說他到底是主體還是分魂啊?】
元止回來的那天,01就驚嚇地把地圖展開在了林織的腦海里。
回來是元止,卻也不是。
一黑一紅的坐標點完全重合,出現在林織的面前。
01當時還以為兩個人就要融合了呢,然後發現並不是那樣。
林織笑了笑,並沒有回答系統這個問題。
這個答案在他看來很明顯,而且情況在他意料之外。
林織沒想到庭硯會來,按理來說不應當,可如果是元止出事了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元止並不算一個獨立的人。
他是被剝離出來的魂魄,以某種載體作為身體。
林織不知道歷練出現了什麼變故,但他很快決定將計就計。
他推翻了之前的計劃,想到了促進庭硯和元止融合的更好的辦法。
他能夠很快下定決心也是因為01給他展現的坐標,黑紅二色重疊在一起,說明元止就和庭硯在一起,並沒有因為事故而停留在外。
他只能確定軀體是元止的,或者說是魘獸塑造的元止,01因為綁定他的靈魂所以能追著他進入這裡,庭硯和元止本就是同一個魂魄,所以庭硯很有可能也是這麼過來的。
林織心裡模糊的將事情的大概描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很好奇,他會問的,但不是現在。
秋冬之際的陽光與熾熱無關,鋪在人的身上也不叫人煩悶,反而有些暖洋洋。
元止,或者說庭硯,緩步在從未見過的人間塵世中,靜靜感受著煙火的氣息,梳理著思緒。
他微微閉眼,能看見分魂在這具軀殼裡沉睡。
庭硯心裡思量著,抬頭看向天空。
對於永州人來說澄澈的藍天,在他眼裡則是一片煙霧狀的淡紫色。
魘獸身為沒有智慧的機緣之物,並不會考慮自己吞進夢中的是什麼人,也不在意他們能不能參悟,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他這次吞了一個殘魂,又偏偏安排了家破人亡的劫難。
雖然元止是他剝離出來的情魂,即使他沒有任何關於他過去的記憶,可在他承受過往時,他還是他的一部分。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親人變成刀下亡魂,人活著多麼鮮明啊,可說死便死了。
沒有記憶忘記了他只是分魂的元止,忘記了自己是歸一宗弟子的元止,在那一刻有著要耗盡一切復仇的心,和他做了同樣的選擇。
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個人,自然會做出一樣的反應。
夢中當下與現實過往重合,他本在無間山,睜眼卻到了這裡。
身為分神期大圓滿境的修士,即使墜入魘獸的夢中,也還能留存些許靈力,他便轉身將那些水匪屠盡才歸來。
林織也在這場試煉中,庭硯清楚,所以他很猶豫是否要這樣喚醒林織。
他擔心適得其反,到時候不僅沒有幫林織穩固道心,反而會害了他。
畢竟林織的修道之途也不算順遂,合歡宗的咒術纏身,本就是麻煩了,若是這些成了他日後的心魔,恐怕會非常危險。
可當他站在庭院前,看著青年與他自然親昵的模樣,似乎也不需要太遲疑。
沒了歸一宗弟子的身份,成了普世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他們二人在這院落中,就是彼此的家人。
那是遠超單純愛戀的情愫,他們會這樣過一生。
可是這些不是他的,但這些本應該是他的。
本就應該是他站在林織面前,聽著他說一生這樣的話。
眼盲的青年如何能得知,他心心念念的與他親吻同睡的情郎,並不是他的心上人。
往日也是這般,林織在他面前喚他師叔,卻在分魂面前親昵地喚人阿止。
庭硯掩唇咳嗽了一陣,先前運用不符合夢中規則的靈力,讓他內府碎裂的更嚴重了。
庭硯看了一眼體內沉睡的分魂,放下了手平復著呼吸,淺色的眼眸一派平和。
他心裡清楚,哪怕強行融合分魂也於事無補。
日後當如何,便再看吧,眼下重要的是林織的身體,他如今遭受不幸卻仍然心態平和,悟道應該不會太困難。
庭硯在城裡轉了一圈,拿著藥回了家。
他的聲音很輕,即使眼盲的人聽覺會更加敏銳,林織也沒發現他的動靜。
他依舊坐在庭院樹下庭硯給他做的躺椅上,周身沉寂。
無悲也無喜,甚至有些漠然的懶倦與空蕩。
庭硯刻意發出了些聲響,看見林織的神色立刻鮮活起來,眉眼不自覺柔和。
「阿止,你回來了。」
青年扶著躺椅站了起來,即使看不見,他也精準地感知到了愛人所在的方位。
「嗯,從大夫那裡拿了藥,家裡的快要喝完了,今日集市上有新鮮的魚,今晚喝魚湯。」
庭硯的話本不多,但為了讓自己儘量像元止一些,便會多挑著這些話來說,發現其實還不錯,讓他有著真切感。
「好。」
青年帶著笑,伸出還能活動的左手觸碰到了少年略顯冰涼的掌心,和他輕輕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