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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釵環的婦人從外走進,她描眉塗了脂紅,並沒有顯得氣色多好,反而越發麵部僵硬死氣沉沉。
她的衣袍有些空蕩,頭上的裝飾似乎下一刻就能將她的腦袋壓扁。
昨晚手腳並用追著他們的女鬼又恢復了人的模樣,玩家們並不遮凝重的神情,胖子在她走近的時候還向後退了一步。
謝青:「林夫人不是嫁女嗎,這是什麼意思?」
「小女病重,婚約取消,需要衝喜。」
林夫人吐字並不流暢,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青。
玩家們面面相覷,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以為昨晚就梳理好了前因後果,沒想到又有轉折?
冬冬:「小姐怎麼病了,我們能去探望嗎?」
林夫人重複:「需要衝喜。」
錢三頭皮發麻地問:「需要誰沖喜?」
「你。」
林夫人抬手,指向了謝青。
眾人同情的視線落在了謝青身上,為他默哀。
胖子下意識脫口而出:「可你女兒不是個男的嗎?」
林夫人置若罔聞,眼神怨毒地咧開了嘴:「喜棺壓晦,永結良緣。」
抬棺的家丁,弄綢的小廝,貼喜的丫鬟,紛紛望向了新郎官,唇角誇張地上揚,眼神空洞。
被一雙雙呆滯的眼睛注視著,比起祝福更像是恐嚇。
謝青誠懇建議:「強買強賣,好像不太合適吧?」
林夫人的骨頭髮出了清脆的聲音,扭曲地看向了謝青,似乎很快就要像昨晚那樣撲向他。
謝青立刻改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岳母您太客氣了,不必現在就和我拜早年。」
「今晚戌初時分,拜天地。」
林夫人面無表情地掰正了頭骨,忙著去裝點其他地方。
她走之後,玩家們也立刻離開了張燈結彩的大廳,站在了沒人的角落裡,看著滿府的人忙碌喜事。
錢三:「你就不該戴著那個香囊。」
冬冬:「神他媽幸運日。」
胖子碎碎念:「所以他是個男的為什麼還要讓男的沖喜啊?」
紅玉看著沉思的謝青,問:「你在想什麼?」
「第一次結婚,殺新娘要注意點什麼。」
謝青有些苦惱,抬頭看見隊友們一個個神情嚴肅,反而開口活躍氣氛。
「相聚即是緣,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們別哭喪著臉啊,大家手頭都不寬裕,就不用你們隨份子了,作為我此時此刻的親人,你們可以坐主桌吃席。」
謝青哼起了歌,唱著『誰是我的新娘』。
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處,01嘿嘿,忍不住跟著一起唱。
【你是他的新娘~哎嘿嘿~一直就在他的身旁~】
第119章 無限玩家的鬼妻
略帶輕快的語調將沉悶的氣氛沖淡了些,倚在牆邊的林織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謝青。
謝青有一雙好看的鳳眼,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瀟灑樂觀的感覺。
他的外向和真正的開朗不同,就算是再活潑的人,遇見這種事情,也不會是毫無苦悶的表現。
謝青並不是強撐著調節氛圍,好像是真的沒有太往心裡去。
不是所有人的悲傷都外顯,無論誰看到謝青,都不會覺得他有一個可以稱之為悲慘的過去。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難以捉摸。
林織清楚,每個人格碎片都心存死志,但在他們真正走到自我了斷那一步之前,會有一件事情支撐著他們活著。
林織還不清楚那件事情是什麼,所以更想探究。
暗處的鬼新娘被逗樂,周圍的隊友們卻笑不出來,哪怕是心最大的胖子都用匪夷所思地眼神看著謝青。
都這種時候了,謝青無疑被下了催命符,很可能就要徹底消失了,為什麼還能開玩笑?
錢三發問:「你難道有什麼底牌嗎?」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我的底牌應該是你們,別擔心,既然是遊戲,就一定有通關的辦法,實在不行就當做我為你們試試水。」
謝青有些躍躍欲試地說:「給人沖喜這種事情多新奇,我還從來沒體驗過。」
胖子感嘆:「你是真不怕死啊。」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謝青笑著低嘆,陳述著名句。
他將手中的硬幣拋到了半空中,伸手抓住。
「該走了,去搜查線索吧。」
他並沒有去看掌心中的硬幣圖案,隨手將它放進了衛衣外套口袋裡。
這才是最要緊的事,大家散開,各自尋找著線索,約定好時間碰面。
灰白色的霧氣在空中涌動,在太陽光下淡的讓人看不清。
黃昏時分,在林夫人要求的拜堂前一個小時,大家在沒有人的東小院碰頭。
「有非常重要的線索!」
冬冬和胖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冬冬著急地先說了。
「我聽到了林家嫡子和嫡女的對話,也找丫鬟作證過了,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是什麼,也知道boss原先是怎麼死的了。」
胖子:「我查到的好像是這個的後續線索。」
冬冬:「通過林府的少爺和小姐的話不難推測出,在原本的故事裡,本來要嫁人的被迫男扮女的新娘忽然重病了,其實是他抵抗的手段,他把林家重要的帳本和單據藏了起來,如果父母還堅持要他嫁人,他就會把這些東西毀了,並且教唆富商吞了林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