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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竹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澀然,對上了林織的眼。
那雙漂亮的似乎總在訴說著無辜意味的眼睛,戲謔地惡劣地引誘地看著他,像是散發著馥郁甜香偽裝無害的艷麗花朵,足夠將人吞噬。
「那就付錢吧。」
林織手指輕抬,盤扣的設計本就松垮,又因為衣服的薄紗材質,輕易地順著肩頸線條滑落,又因為衣服的寬度限制,因此只露出了瑩白圓潤的肩頭,便堪堪停住。
林織對著宋嘉竹伸出了手,他知道宋嘉竹明白他要的貨幣是什麼。
宋嘉竹握住了林織的手,甚至因為有些失控而過於用力了。
在林織做出吃痛的表情後,宋嘉竹立刻鬆開了手,安撫似的放在唇邊吹了吹,又親了親。
從手掌至手腕,他的吻落在了林織手腕中央的那顆小黑痣上,似乎格外喜歡他這個印記般,在上方留下了吻痕。
少年的炙熱如同不會墜落的太陽,即使窗外黃昏遙遙,橙紅交雜的雲彩綴著天光,他依舊如同初升的黎明。
林織有些微驚,發現事情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之前雖然大概打量過,可從沒有直面過。
他想著少年無論如何應該也不會有成年人誇張,但顯然是他錯估了。
為什麼這都可以一樣,人格碎片的同步是同步在這種地方嗎?
這不會稍顯不合理嗎?
林織為了不崩人設,他甚至沒有提前準備足夠的東西。
在這一瞬間他有些後悔,反正扮演的都是能夠尾隨別人的前變態了,那他應該更變態一點,讓自己舒適才是第一名。
宋嘉竹捕捉到了林織的錯愕與想要逃離的瑟縮,溫柔卻又無比堅定地握住了林織的手,甚至壓住了林織的紗裙。
就算是再純情的少年,在面對心上人這種情態時,也不免有些小小驕傲。
「小啞巴,你知道我怕疼。」
宋嘉竹本以為林織要作罷,想順從他的心意,卻又聽見林織說:「所以你要耐心一點,要比做非常複雜的物理問題還要耐心。」
至此,少年所謂的克制,輕易崩塌。
林織臥室的窗簾也是紗制,雙層疊加,上面布滿了繁複的花紋。
可以有效的遮擋隱私,但又能透入微光。
在未曾閉緊的一角,由於空調的氣流直吹,那一塊角落也隨著風輕輕擺動,光也跟著搖晃。
宋嘉竹是一個十分能忍受寂寞和孤獨的人,他的天賦如此,能夠輕鬆地讓他專注於做一件事,直到看見成果。
無論是一道需要他查閱資料書寫數張草稿紙才能計算的問題,還是繁複的實驗步驟,都不會讓他的心雜亂,今日除外。
即使房間裡的空調被林織調到了最低溫,他的額間依舊有著薄汗,專注又隱忍。
他拿著化學儀器向來平穩的手指濕漉,連舌尖都泛著淡淡的腥甜。
他並不吝嗇用任何方式達到目的,宋嘉竹的手腕輕晃,看著林織薄紗內輕顫的脊背。
林織躺在枕頭上,嗅聞到了宋嘉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少年的眼裡是少有的強侵占性,他是個與世界疏離的人,此刻卻融入的比誰都深。
宋嘉竹是個執著到有些執拗的人,喜歡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
因此在林織交待了一次之後,他才放心地在林織鬆懈的時候安撫著林織的情緒。
「織織,好喜歡你。」
他聲音極輕地說,烏黑的眼眸燃著滾燙的火。
剛認識的時候,宋嘉竹在想,林織這麼壞的人,怎麼這麼愛哭呢,哪怕那個情緒是假的,眼淚卻是真的。
後來林織的眼淚又讓他心疼,可他沒想到,林織的眼淚還能催生另一種與之相反的情緒。
薄紗的衣服廉價,小男友卻慷慨地支付了貨幣。
林織眼眸有些茫然地看著宋嘉竹,這次他什麼都沒說,小啞巴已經自發自閉了。
因為常年失聲,宋嘉竹喜歡生悶氣,然而越是隱忍不發的人,爆發起來就越可怖,越是純情的人,就越會呈現與之相應的堅持。
從小到大宋嘉竹在學習都是第一,因為殘缺他其實比其他人還要要強,對於事事盡善盡美的他而言,這種事情足夠讓他在二十年後午夜夢回都要捶床氣惱。
林織的聲音哽咽,破碎又含糊。
「宋嘉竹,你再這樣多肉都要給你淹死了。」
「不會,」宋嘉竹聲音低啞,「我照顧的很精心。」
黃昏的余痕早已經消逝,徒留夜空深重的黑。
紗裙皺巴巴地堆疊到了一旁,而林織也收到了遠遠超過衣服價值的貨幣,甚至多到滿溢。
滯留的七日,轉瞬過去了一兩日。
林織看見手機上父母的未接電話,連忙解釋說自己是通宵睡過去了。
「小啞巴,你屬狗的?」
林織輕嘖了一聲,宋嘉竹只是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滿臉都寫著幸福的滿足。
宋嘉竹比划起手語,說:我屬於你。
林織沉默了一瞬:「好土。」
宋嘉竹也跟著沉默了,要不是不好意思張口,他也不會打手語。
林織戲謔道:「都能說話了就別裝啞巴了,有本事用嘴說。」
宋嘉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林織背對著他準備下床穿鞋,腰上便環了一隻手,他被拉了回去,撞在了宋嘉竹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