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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飛濺時,林織聽見了他的低語。
「因為我會擋著。」
他問:「還有力氣嗎?」
林織:「嗯?」
他這聲疑問被當做默認,他被仇或單手抱了起來往外走。
男人的身上其實並不好聞,有著灰塵與汗水的味道,可以通過嗅聞知道他的奔波。
林織被抱到廚房,仇或彎腰從裡面捧出一堆碗碟。
「難得你想砸,那就砸個盡興。」
當清醒理智的時候,仇或怕林織不會這麼做了。
林織坐在料理台上,眨了眨眼。
仇或輕輕挑眉:「還要示範?」
盤子從他的手裡高高落下,瞬間四分五裂。
林織手裡被他塞了一個,仇或:「鬆手。」
——啪!
瓷盤摔裂開,聲音很清脆。
仇或還嫌一個個丟太慢了,讓林織直接把檯面上的一下全部推下。
在這些聲響里,林織緩緩笑了。
那是個沒有任何目的的不顯得無辜也不顯得功利的笑容,只是因為被取悅才笑。
「笑的真好看。」
仇或靠近,用腳把那堆垃圾踢開了些,踩著碎片貼在林織身前。
他解著皮帶又問:「還有力氣嗎?」
第239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仇或的手有繭子和傷疤,觸感有些糙,加上他的掌心溫度很高,被籠罩時仿佛被星火碰撞時的火花灼燒。
被撞碎了,所有的,一切。
如火焰般沸騰的煩悶與戾氣,連同那些過往、雜亂無章的思緒又或者是清明知道如何決斷的理智一起,在此刻無法再拼湊。
碎裂的瓷器被鞋底再度踩碎為粉末,交疊破敗的聲響從清脆變為沉悶。
破壞讓廚房變得有些狼藉,不規則的瓷片鋪在地面,水池料理台旁也有著碎屑,林織的上衣下擺微卷,毫不在意地把可能劃傷他的碎片揮到一旁。
不知名的皮膚角落傳來隱約痛感,為大火澆上了滾燙熱油,這一刻它們不再是怒意的來源,而是維持愛火之薪。
客廳里的空調不久前才關閉,涼氣依舊在屋子裡流通,卻讓人無法察覺。
林織被託了起來,看見了仇或眉骨上的血痕,大概是之前的碎玻璃所致,在上面留下了一厘米左右的細小傷口,傷口周圍的血管並不豐富,所以出血緩慢,並未凝成血珠流淌而下,只是在傷口處蔓延,在燈光下為男人徒增凶厲。
仇或恰好垂著眼眸看著他,被他的眼神鎖定時,有種成為籠中獵物的危機感,那種感覺讓人興致高昂。
傷痕和仇或很搭,林織想,血氣讓他更加氣勢更加噬人,由是那種貪婪渴求以及注入到他身體裡的狂熱都一同變得極致。
色到讓人想要將這傷口擴大,讓火海將自己一併引燃。
林織吻去仇或的血痕,輕聲道:「警官,今天太累了嗎?」
白色的燈光照亮青年昳麗的面龐,連同舌尖的腥紅一覽無遺,他的眼眸彎彎帶著笑意,於溫和柔軟的薄薄表皮下,鮮明的惡意婉轉。
他輕飄飄地落下言語,掀起波濤,等待著被淹沒。
仇或的面上還殘留著他唇瓣的餘溫,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
林織的指尖收緊,用力到失去血色。
燈光在模糊的視野中搖晃泛起重影,在某一個時刻忽地閃爍了幾下,驟然熄滅。
也許是停電了,也許是跳閘了,沒人在乎。
落入窗內的月光照亮青年漂亮勻稱的背,在略顯消瘦的輪廓下,男人的手掌形狀鮮明。
被踏碎為齏粉的瓷器靜謐地在銀白光輝中沉睡,偶有幾塊盛著順著滴落的白。
客廳里倒下的藥瓶被無意中踢開,被空間困住的冷氣消散於無。
…………
和絕大多數城市相比,如寧算是一座不夜城,哪怕是晚上一點,也照樣有不少人遊玩。
從酒吧出來的何淼打開了打車軟體,看到前面還有八十多個人在排隊,瞬間放棄了等待取消了訂單。
反正住的地方也不是特別遠,要是抄近路的話,走個二十分鐘就能到家。
何淼熟練地繞進了居民區里,打開手電筒往裡走,這裡面的路燈都壞了幾百年也沒見維修,基本是沒可能維修率。
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蹦迪的後遺症,怎麼他還能聽見咚咚咚咚響聲呢?
那聲音很小,就像是微弱的鼓點。
何淼停下腳步仔細聽,又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果然是錯覺,他晃了晃腦袋,估計是被音浪震傻了。
他一邊按著語音一邊往前走:「兄弟我跟你說,我他媽蹦出幻聽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巷子重回安靜。
他沒有回頭,自然沒有看見在窗簾後注視他的眼睛。
等人走了,夏熾才低頭。
手腳被綁著嘴也被貼住的朱天同身體下意識的發抖,眼睛裡滿是瑟縮。
他的額角青了一大塊,是剛剛撞擊留下的痕跡。
夏熾不客氣地朝他腹部踢了一腳,朱天同吃痛身體弓成蝦米狀,感受著自己又在被拖拽。
他對著夏熾拼命搖頭,可還是沒用,他又被拖進了浴室里。
悶熱潮濕的感覺撲面而來,讓他的腦袋更加昏沉。
夏熾把人換了綁法,確定六號沒辦法直起身體才關上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