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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禾手裡握著那方帕子,他本來打算丟掉,如今卻不打算丟了。
自然,也不能這麼留著,戚禾愛乾淨,對收藏自己的玩意也完全不感興趣,若是上面是師父的他當然毫不猶豫。
戚禾將手帕搓洗乾淨晾曬在屏風上,不自覺有些出神。
他細細揣摩著師父的想法,思量下一步棋怎麼走。
不過當務之急,是明天的比武大會。
戚禾凝神打坐,腦海里擬著劍招。
沒到午時,客棧里就熱鬧了起來。
底下坐著的皆是江湖人士,正在吃肉喝酒,唾沫橫飛地說著明日盛會有什麼人來參加,客棧小二忙的腳不沾地,行走間也有幾分練家子氣勢。
「要我說江湖百曉生那前百排名早該動動了,前幾天三十四號的那位馬賊已經命喪六扇門鐵捕之手,可今兒他名字還在本子上頭呢,他消息可是滯後了啊。」
說話的是個腰間別著彎刀的壯漢,露出的胳膊肌肉鼓起,上面有著猛虎刺青。
「刀齊,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我的名字可得往前寫一寫了。」
應和他的不是同桌的瘦高男子,而是鄰桌拿著鞭子挽著髮髻的婦人。
「那還有假,我可是親眼所見鐵捕拎著馬匪的腦袋進的城,不過你能不能往前寫還不好說,這屆比武大會有看頭,聽說點翠宮的少宮主也會參加。」
有人道:「那她用毒豈不是能放倒一大片?不知提前吃解毒丸可不可行?」
與刀齊同桌的瘦高男人道:「要是能這麼輕易解得,人家還會是點翠宮的少宮主?聽說這位少宮主堪稱絕色,不知與江湖第一美人銀月山莊的大小姐比起來如何。」
婦人輕嘖:「下流胚子,光看著女人那張臉,小心什麼時候被弄死都不知道。」
「就是,毒婦的臉再美也沒用,要是能禁用毒就好了,下三濫的招數對我們一點也不公平。」
角落裡有人嘀咕,顯然十分憤憤。
隨後他忽地跳了起來,一邊喊著好癢一邊抓撓著身上的皮膚,將脖子抓住了幾道慘不忍睹的血印子,在地上打滾。
「誰?誰幹的好事!」
他同桌的人拍了拍桌子,環視四周。
周圍嘈雜,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戲或者事不關己的模樣。
站在樓上的林織看的分明,正是背對著男人的女子動的手。
同伴大聲質問道:「怎麼?敢做不敢當,有本事就別玩這種陰招,莫不是點翠宮之人聽不得他人談論便下手了?」
下一瞬就掌風襲來,那人下意識躲避,卻發現那股內力不是襲擊他,而是將近在咫尺的藥粉拂到了一邊。
「姑娘,動手一次便算了,是那人冒犯再先,可再動手可就有違江湖道義了。」
起身的青年對著女子的背影朗聲道,他腰間別著劍,劍鞘上隱隱有著北斗七星的標誌。
女子轉過身,她帶著斗笠,話語也毫不客氣:「多管閒事。」
青年笑嘻嘻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就喜歡管閒事。」
客棧里已經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道:「敢問少俠可是紫薇劍曲梓珩?」
「正是在下。」
客棧里熱鬧了好一會兒,作為江湖新起之秀,這位的名字時常被大家提及。
這位少俠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會兒在江南殺水匪,一會兒在北邊殺了雌雄大盜,身為七星門弟子,身手十分了得,是本次比武大會中比較人氣的奪魁選手。
曲梓珩打完招呼,回頭發現那個戴斗笠的女子不見了,四處張望找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
「林大哥!」
曲梓珩的聲音激動,對著林織不停招手。
三年不見,曲梓珩自認自己都有了不小的變化,但林大哥好似還是從前那般。
眾人跟著曲梓珩的視線向上,有人發出了吸冷氣的驚嘆聲。
這並非他們反應過度,實在是靠在欄杆上的青年容貌太盛。
他身著煙藍色如意紋錦袍,因他柔和的眉眼不叫人覺得清冷,反倒叫人覺得美麗無害,如同極品墨蘭。
許多人在被容貌震懾後便暗自打量,估量著他的武藝,譬如刀齊。
他剛剛竟然沒發覺這個青年一直在二樓看著他們,按理來說這樣容色的人最容易引起注意,這個人卻能融入環境中未掀起波瀾,氣息極穩極淡,讓他這種刀口舔血之人忍不住心生忌憚。
按照他的江湖經驗,越是這種看起來沒有威脅的人有時候越不好招惹。
曲梓珩快步上樓,準備問小禾在哪兒的時候,身後的房門被打開。
身材頎長的少年面上蒙著白綢,身後背著寬劍,已然讓他有些陌生。
不過當少年走到林織身旁時,曲梓珩又找回了熟悉感。
畢竟小禾當年就是這麼跟著他師父的,雖然現在長得更高了,但粘著他師父這點還是一模一樣。
戚禾開口打招呼:「曲大哥,好久不見。」
曲梓珩點頭:「真是好久不見,這幾年都沒怎麼聽到你們的消息,我還怕你們不來了呢。」
林織笑道:「當初我們可是答應了亦萱,一定會來。」
「我接到了阿尋的書信,他今日也會到場,就是不知道姜彥那大少爺去哪兒了,和你們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
曲梓珩嘀咕,不過很快拋到了腦後,反正大家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