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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我先走一步。」
曲梓珩和大家打招呼,又對嚴亦萱做了個鬼臉,翻身用輕功離開了。
嚴亦萱氣的跺腳:「幼不幼稚!還什麼紫薇劍呢,就是傻瓜劍!」
青尋安慰道:「別生氣,他一直這樣。」
林織輕笑,局內人看不出,他身為局外人倒是看的分明。
這兩人就愛找對方拌嘴,他們互相嬉笑怒罵的時候,旁人可沒法插手。
戚禾聽見了林織的笑聲,若有所思。
師父看其他人看的如此分明,那麼看他呢?
戚禾希望師父能夠看穿他的心思,這樣他就能夠根據師父的態度明了師父的心思。
可是他看不見,也感知不到那些情誼中到底有沒有情愛的成分。
要事當前,這些心思只能按下不表。
今日是第二天,場上還剩五十幾名選手。
不過一天便刷下了四分之三的人,剩下的這些武者都是小有實力的人,因而今日不是多人快攻的方式,而是抽籤比武,以兩柱細香時間為限,在此期間分出勝負。
和前一日的上場晚不同,戚禾這次是十六號,在上午比賽,青尋在十九號,同樣在上午。
曲梓珩是三十五號,嚴亦萱是三十七號,都在下午比賽。
比武大會的慣例向來如此,越是高手之間的對決時間就會越長,前期的進度會很快,到後幾天就會慢上不少。
林織他們到了比武大會的舉辦地,場下的這些座位並沒有留記號,向來都是誰搶到就是誰的,但即使後面站了不少人,林織和戚禾到的時候,他們的位置依舊空著。
這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說是現實也好說是人情世故也好,武林中人心裡都有掂量,畢竟昨日戚禾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夏日悶熱,即使是上午,吹動的風依舊透著燥意。
林織搖著扇子的手就沒停下來過,因而當戚禾冰涼的手心悄然在他的袖下握住他的手時,林織並沒有推拒,看著台上的打鬥,默認了戚禾的動作。
戚禾呼吸頻率不自覺加快,面上倒是不顯。
此處人多眼雜,因為他昨日出了風頭,不少人朝著他們的方向掃視,戚禾甚至打好了腹稿準備好了說辭,可沒想到師父什麼也沒問,甚至沒有拒絕。
他早已不是孩子,誰家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會於眾目睽睽下握著師父的手不放,於情於理都不合。
可他師父不這麼覺得,他甚至動了動手腕讓他的手向上滑動,去為他其他地方一解熱意。
青年的手腕纖細肌膚柔滑,戚禾觸碰到了銀鈴的邊緣。
這是存放著蠱蟲的地方,亦是控制蠱蟲的器具,是蠱師的命脈,然而師父就這樣讓他隨意觸碰,有時候戚禾都會頭腦發昏地覺得這種縱容和引誘也沒什麼分別。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刻意為之的結果,在他的侵入下,師父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動作,因而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袒露著最柔軟的腹地。
無論是那一種情況,都讓戚禾有些心不在焉。
所幸他看不見,也沒人發現他走神。
當然,林織除外。
他神色就更加閒適,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比武,絲毫讓人無法察覺他垂落在一旁的手,正在蹭著徒弟的手指汲取涼意。
場上是一個用鞭子的婦人和點翠宮的少宮主溫白心對戰,溫白心沒有簡單粗暴地用毒,點翠宮以毒聞名但並不是只有毒,溫白心的武器是一把軟刀,和同樣軟韌的鞭子纏在一起,兩個人打的不分上下。
「你猜她們誰會贏?」
林織偏頭,饒有興趣地詢問。
青年因熱意而滾燙的掌心裹著少年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他的指尖,揉著他的劍繭。
戚禾險些坐不住,身子麻了半邊。
師父明明只是在揉他的手,卻和揉著他的心差不多,攪的他心思混亂。
戚禾分神關注著場上,聽了一會兒回答說:「右邊。」
從他們的位置看,右邊正是溫白心。
戚禾說著話分散著注意力:「左邊攻勢看似略勝一籌,但右邊氣息更穩,顯然遊刃有餘。」
「左邊的氣口已經亂了……不太正常,有些綿軟後繼無力,似乎提不上氣,很可能已經中毒了,毒應該下了好一會兒。」
戚禾評判,即使他看不見,也將場上的情形完全描述了出來。
用鞭子的婦人動作已經變得有些遲緩,被軟刀劃傷了胳膊。
她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面色微變道:「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若是讓你知道,我不就下不成了。」
溫白心依舊戴著斗笠,聲音略顯冷漠,她乘勝追擊進行了急攻。
林織的眼尖,他知道從比賽一開始溫白心就已經下毒了。
她的軟刀貼在她的腰上,抽出時劃破了她的香囊,前幾招她故意讓刀被纏住,那些藥粉粘在了婦人的鞭子上,隨著揮鞭的動作被婦人渾然不覺地吸入。
畢竟一般人不會想到毒會以自己的武器會媒介,達到對方的目的。
十招之內勝負已分,就算婦人怎麼抵抗也依舊倒在了地上。
在鑼鼓響起宣布本場比賽結束的同時,林織的手被戚禾反握住。
戚禾的手掌已經足夠將他的手包裹,微涼的指尖從他的指腹劃到掌心,他面上笑意如常道:「師父,我猜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