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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陰狠的殺意讓提著藥箱匆匆前來的昭芸下意識的一僵,忍著恐懼看向床榻,白日裡幔帳垂落,沒有光影之差讓她看不太清內里的情況。
她聲音略顫地說:「主子,我來了。」
林織卻沒有第一時間應聲,正忙著哄小情人。
他絲毫不介意戚禾唇內殘留的血腥氣味,親親他讓他安分些。
昭芸雖然武功弱卻也能聽見厚實紗帳內傳來的輕微聲響,她雖然不知是什麼,卻莫名有些心跳加快。
一會兒後紗幔內伸出了一隻手,那並非是屬於青年白皙纖細的手,更加寬大,不似女子。
那隻手似乎想收回去,昭芸看見了主子的手按在了那隻手的手腕處,指尖向前抵住了手掌,輕輕摩挲了幾下,那隻想要收回的手便安分下來。
明明只是兩隻手,卻看的昭芸忍不住用手扇風。
「替他探脈。」
青年的話喚回了昭芸的思緒,她連忙向前診脈。
有陌生人的手指搭在脈搏上讓戚禾十分不適,他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卻被摸著要命的地方,青年的手指柔軟,讓他頓時一僵。
「乖乖診治,別動。」
林織空出的手按著戚禾的小臂,微微仰著頭任由戚禾親他。
昭芸專心診治著,不一會兒給出了答案。
「他應當是中了問緣派的天地合歡。」
昭芸收回手,又給自己扇了扇風。
提起問緣派,大多數人不是厭惡而是鄙夷,再夾雜點羞澀,這裡是最大的情藥生產之地,他們的勢力包含各個地方大大小小的青樓,功法也多半是通過交歡,最為邪門的功法乃是通過這種方式吸取他人的內力,加上門派作風,所以是除了赤羽門之外的又一魔教。
他們的教義乃是主張天地合歡,以教義命名的藥的威力自然是情毒之最。
昭芸解釋了藥的效果後,未免有些擔憂主子能不能撐得住。
這種藥藥效極為猛烈,必須要不斷將藥效散發出去,否則積在體內便會精血逆流,她所接觸過的病例,中過這種藥的人找了九個女子,最後過於虧空養了三年。
這也是這種藥的歹毒之處,要麼死要么半死,若不是身強體壯之人,會在半途中沒命。
林織聞言眉心皺起,他現在只是肉體凡胎,不是鬼也不是妖,未必能撐得住,可要讓戚禾找別人更不可能。
林織謹慎地詢問:「中了這種藥的人可會吐血?」
戚禾說了不對勁,以防萬一他要再問問。
「吐血?通常而言不會,只是會因內力壓制而蔓延速度更快。」
昭芸有些疑惑地回答,為了避免誤診,她只能不顧事態緊急再診脈一番。
林織按著戚禾的後頸,並著腿讓他舒緩些。
昭芸靜下心,這次把脈的時間更長。
她的臉色忽地一變,聲音急促道:「不對,主子,千萬不可行房中事,這不是天地合歡,而是一種以天地合歡十分相似的毒,我不知這種毒的名字,但聽我師父說這種毒與天地合歡截然相反,一旦交合,中毒者會立刻因血液逆流而心脈衰竭而亡。」
這種毒更是可怕,不斷催人失去神智,卻又不許行事。
林織沉下眉眼,面上時常帶著的笑意也盡失,好在戚禾發現了異樣,他還沒做到最後。
「如何處理?」
昭芸定了定神仔細回想後說:「泄三次排出些許藥性後,需喝藥施針。」
「你去煎藥,我會派人叫你。」
昭芸稱是,沒有多留,如同來時那般提著藥箱匆匆離開。
沒了外人,戚禾不再戒備,那張如同山水墨畫般的面龐透著歡欣。
林織輕嘖:「怎麼這麼沒福分。」
如此這般,倒是讓他更憐惜了。
思及下毒之人,他的神色有些陰冷。
厚實的幔帳擋了天色,讓世間陷落昏昏然中。
碰撞間本應被觸碰的地方被擦過,引得林織越發有念想,可惜不能落到實處。
林織向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也不會去殷勤伺候他人。
事得做,他也得高興。
天星被林織留在了冰玉蓮處,他練的另一隻紅色蠱蟲在他的驅使下從銀鈴中飛出。
蠱蟲可以從傷處也可以從口鼻的竅門處進入,林織還想親戚禾,所以在戚禾的手腕上劃了個小口。
戚禾茫然間不解,卻也沒有絲毫牴觸。
戚禾的手很漂亮,握著劍的時候賞心悅目,如劍般直指人的柔軟處也叫人動心。
他憑著本心勾畫,林織微微昂首,濃麗漂亮的眼眸流出情態,墨發如瀑披散。
戚禾有些急躁,比起手本心更想用其他地方。
銀鈴無風自動,蠱蟲吐出令人麻痹的毒素,讓戚禾身體僵硬。
「我動不了了。」
戚禾有些著急,委屈地向師父告狀。
「戚禾,聽話,動手。」
林織的聲音微啞,未曾憐惜徒弟的苦楚,他的手指在戚禾的右手上點動,僅僅救了他這隻手。
戚禾自幼習刀,之後的劍法也都是以右手為主。
他的左手也使得,雖然同樣靈活,但右手還是要更為擅長些。
只要是師父說的話,即使是渾身如同被火灼燒毫無清明,戚禾也是聽從的。
他瞧不見,只是聽著,聞著,心跳也越發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