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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並沒有答話，手掌輕輕撫了幾下謝青的後腦。
這動作其實不應該由他這個人設做出來，但他沒所謂，由著自己的心情來。
他覺得這些人格碎片很不容易，又或者是分散出這些人格碎片的人很不容易。
為什麼會生這種病，又為什麼總是有這種痛苦的經歷。
這很難讓林織不認為，這些人格碎片的某些共同遭遇，就是完整的那個人的系統的設計者的遭遇。
林織動作里的愛憐讓謝青微怔，那是無聲的溫柔與寬慰，如同細細密密的網，將人籠罩進去。
謝青將臉埋在了林織的胸膛里，聲音悶悶地說：「老婆，你這樣我可要哭了哦。」
「嗯。」
林織的指尖卷著謝青的發梢，低低應聲。
謝青卻沒哭，他沉默了幾瞬，將林織推倒在了床上。
林織被籠罩在謝青的陰影中，看見了青年明亮的眼眸，也聽見了他那仿佛做了什麼重大決定的話語。
「老婆，我們來做吧。」
這話題轉換有些快，林織的眼睛微微睜大，被捲入到了一場熱烈的風裡。
有些偽裝做得太久，會刻進骨血里，與皮囊分不開。
就像謝青已經沒辦法通過正常的方式去進行一場剖白，他掩蓋自己的傷痛自己的心情太久，久到已經無法直接地陳述那些心意，只能通過玩笑又或者不認真的模樣去說出真心話。
林織身上的痕跡不會因為他恢復鬼魂的狀態又凝出人軀消失，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明月照不進窗，滿身朦朧在簾外徘徊。
403原本整潔的被子落了和對門床具一樣的結局，少年烏黑柔軟的髮絲在枕頭上輕輕上下搖晃，睜開的眼霧氣茫茫。
「老婆，我給出的答案和你心裡的答案一致嗎？」
謝青握著林織的手腕，他每一下都竭力地表達了心意，語調不再是往日玩笑的散漫。
沒等林織回答，他又自顧自地繼續說：「其實我沒必要這麼問，因為我們都知道，答案有且僅有一個。」
他將林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語氣又恢復了以往，帶著些許笑意：「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親自看看。」
可他的眼裡卻是截然相反的情緒，黑眸里藏匿著近乎執拗的認真。
「不過我知道你明白，明白我真的喜歡你，因為你就住在我心裡。」
謝青始終握著林織的手，明明沒有溫度，但他卻感覺到了暖意。
「我知道，我相信。」
林織感受到了謝青加快的心跳，他凝望著謝青的眼睛，未曾偏移，給予了他的答案。
林織相信自己的感覺，也相信謝青的行動。
他沒有把影子當成謝青，但他知道影子透露了謝青的真實情緒。
可以說某種程度上影子是謝青的複製體，複製了他的記憶與幾分之一的情感。
影子太單薄了，他不明白看見不等於感受，與其說他表現出來的喜歡打了折扣，不如說他根本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他只是模仿再加以表達，而即使是這樣的他，在明知道自己會離開的情況下，也依舊沒有做出傷害他的行為來達到永不消散的目的。
因為影子的目的就是和他永遠在一起，這是他的願望，或者說，這是謝青的願望。
謝青呢喃：「老婆你真好，我控制不住越來越喜歡你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但他始終沒有問出口，他不想看見一絲一毫的遲疑，這樣就足夠了，林織也喜歡他，他知道的。
他的過往經歷告訴他，人越追逐什麼執著什麼，就會越事與願違，越想握緊的就越會流失。
那種莫名的想要戲弄命運的幼稚心態似乎又出現了，就像只要他反覆地告訴無形的命運，他根本不在乎林織喜不喜歡他，然後命運就會揭開面紗，戲謔地說他猜錯了，林織就是在乎他。
光是想想那樣的場面，謝青就要笑出聲了。
他越高興，就越不遺餘力。
親密的磨合，冰冷與熱意的碰撞，沒有絲毫間隙的潮濕的水澤，有且只有一個的答案，構成了這個夜晚。
第148章 無限玩家的鬼妻
因為副本的性質，這算是個難得的安全夜，即使再怎麼放縱，也不會有壞事找上門。
林織在一片溫熱黏膩里昏睡了過去，好在他力量已經因為休息而恢復了不少，沒再重現第一次的情況，被人弄出魂魄的形狀。
對於這一點，謝青顯然很遺憾，但時間畢竟不多。
雖然是安全夜，但他們也不能自顧自地在房間裡做到副本結束，船上還有三個玩家可能在影子世界裡掙扎，自然能幫就幫。
林織用陰氣拂去了倦怠感，和謝青一同出了房門。
今天是這艘輪船在海上航行的最後一天，夜幕降臨時，就是副本結束的時候。
屆時沒能從影子世界裡出來的玩家，自然就通關失敗了。
孟玲聽見了動靜，也立刻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她主要看著林織，視線從他身上掃過，眼尖地看見了他脖側的紅痕，移開了眼。
孟玲提議道：「我們一起去找他們吧，避免落單危險，就算是影子也能使用他們的天賦。」
謝青點頭，看向緊閉的幾扇門，低頭問林織：「我們從哪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