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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墓園看看她,記得帶上她最喜歡吃的鳳梨酥。」
巨大的衝擊下,男人不斷地搖著頭,拒絕相信這個事實:「不會的,我們都商量好了要訂婚的。」
「一定不會的,她還那麼年輕,我那麼愛她,她怎麼能拋下我就離開呢。」
「你在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
說著說著,男人頹然的將臉埋在雙手中,他肩膀顫動著,病房裡響起了隱忍的抽噎聲,姜溏抬起手,放在了男人肩上,輕聲安慰道:
「別傷心了,姐姐應該也會想看見你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在痛苦裡走不出去。」
男人猛地甩開了他的手,「你姐姐的屍體呢,你讓我見她最後一面。」
姜溏沉默了幾秒,歉意的說道:「抱歉,姐姐已經火化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通知這件事,不想親口邀請人來參加她們的葬禮,沒有考慮到你和其他關心她們的人的心情,真的抱歉。」
「你憑什麼不通知我就火化她的屍體!」
男人猛地從病床旁的椅子上站起來,情緒激動的朝著姜溏吼道,他太過憤怒,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姜溏口中的她們。
簡元白大步流星上前,直接抓住男人的手,反手將他抵在了牆上,「姜溏是病人,對著病人大呼小叫?」
男人深吸了兩口氣,盡力保持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好,好,那你父母呢,你是小孩你不懂事,你爸媽就沒有想過通知我嗎?」
姜溏看著他,平靜的說道:「你可以在看望姐姐的時候,順道看看我爸媽,你應該知道的,爸爸喜歡喝酒,媽媽喜歡花。」
「要把三個人的禮物都帶上啊,不然沒有收到禮物的那個人會生悶氣的。」
他笑了笑,眼角帶淚:「你知道的啊,他們就是這麼幼稚的人。」
男人愣住了,徹底愣住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病床上插著針頭輸液的清瘦少年,不敢相信這段時間姜溏究竟經歷了什麼。
剛剛姜溏還安慰著他,明明內心最痛苦的應該是姜溏才對。
...
他張了張嘴,想說一句對不起,可這三個字好像堵在喉嚨里了一樣說不來,男人頹然的抓了抓頭髮,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還是姜溏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簡元白,自動轉換了稱呼,請求道:「簡哥,可以拜託你帶他去墓園嗎,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簡元白將病床自帶的摺疊小餐桌抬起來,又把食盒打開在姜溏面前放好,這才道:「好,你好好休息。」
他帶著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男人打車來到了滿是黑色墓碑一片冰涼的墓園,看到並排的三座新立起來刻上名字的墓碑後,男人才有了些反應。
良久以後,男人擦乾淨了臉上的淚,平復好心情後,叫住了簡元白:「替我和糖糖說一聲對不起。」
男人苦澀的說著,從包里翻出了一張銀行卡,「這個卡你交給他,密碼是他姐姐生日,讓他有困難就聯繫我。」
簡元白心情也不好,直接道:「銀行卡就不用了,道歉你自己去說。」
「我不擅長道歉,你等等,」男人叫住轉身就要走的簡元白:「為什麼護士說你是糖糖的姐夫?」
「我很愛糖糖姐姐,我也很確定她很愛我,你在搞什麼?」
簡元白:「其實我在追姜溏,以喜歡她姐姐所以愛屋及烏照顧他的身份拉近距離。」
男人一言難盡的看著他,「你是會追人的。」
如果在平時,男人可能還會好心的給簡元白分析兩句,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情,只這麼說了一句後便道:「你先回去照顧糖糖吧,我再在這裡待一會。」
簡元白轉身就走,沒有了其他人在身邊,他避開了監控,很快就出現在了醫院門口。
在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姜溏正偏著頭,望著病房的窗外那顆逐漸凋零落葉的楓樹。
姜溏看著他,突然道:「我感覺有點冷。」
簡元白連忙關上門,快步向窗戶走出,「我把窗戶關上,要不要開空調?我去找護士小姐問問遙控器在哪。」
姜溏卻搖了搖頭:「讓窗戶開著吧,有風吹進來空氣好一些。」
「不關窗戶的話,空調效果不,」。
「你抱我一會吧,」姜溏的聲音打斷了簡元白的話,他仰起頭,小動物一般拉住了簡元白的衣服,有些粘人的說道:「抱我一會,可以嗎?」
簡元白沒有說話,輕手輕腳的上了病床將人抱進懷裡,姜溏貼著他,發出一聲喟嘆:「真奇怪啊,明明姐夫是鬼,身體卻是熱的。」
懷裡清瘦的人微微偏過頭,在簡元白胸膛像貓一般蹭了蹭,「好暖和。」
簡元白抱著人,不敢抱太緊,怕讓人不舒服,也不敢抱太松,怕姜溏冷到,小心翼翼的保持著一個讓姜溏舒適的力度。
他身材本就高大,讓一米七五又清瘦的姜溏在他懷裡竟然顯得嬌小起來,簡元白微微垂眸,看向懷裡小小一團的老婆,只覺得心疼。
在姜溏眼尾含著淚花笑著說出姐姐,爸爸,媽媽三個人的喜好,說著她們幼稚的時候,簡元白甚至差點落淚。
不僅是因為心疼失去親人的姜溏,還因為想到了上一個世界有著不同的遭遇卻同樣讓人心疼的衛枕戈,他的小枕頭在離開上一個世界以後,就成為了姜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