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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雲緩了緩,想要起身接水時,簡元白就已經大步流星走到飲水機前了,接了杯水遞到了他手上。
水溫是恰到好處的溫度,溫熱的水流划過喉嚨流進胃裡,與此同時簡元白溫熱的手貼上了路千雲的額頭。
「是不舒服嗎?」
路千雲抬頭,視線撞進了簡元白的眼神里,他突然意識到,他沒有必要在簡元白面前強撐。
他伸出手,握住了簡元白覆在他額頭上的手,微微帶了點力,牽著那隻手貼上了被醫用繃帶蓋住了後頸。
「這裡,很疼。」
簡元白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他揭開了繃帶,被高級治療液噴過的傷口在癒合結痂,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個硬幣大小的深深傷疤和它周圍的刀痕顯得格外刺眼。
刀划過的傷痕會在結痂脫落後看不出痕跡,但是腺體處被挖開的硬幣大小的深深傷疤,恐怕會在路千雲的後頸留下長久的烙印。
傷口癒合的情況很好,簡元白也看不出什麼,「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路千雲搖了搖頭,「是剛剛的信息素影響到了。」
他眼神落寞臉上卻帶著強撐出來的釋然笑意,「畢竟我沒有腺體了,肯定會有一點影響的。」
簡元白沉默了片刻,伸手將人帶進了懷裡,「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逞強。」
路千雲的身體在他懷裡一僵,然後慢慢放鬆下來,簡元白抱著他,恍然覺得在自己懷裡路千雲像是小小一隻。
他因為疼痛而細微的顫抖著,像極了一隻受驚了的幼鹿。
簡元白想到了在教室後門看到的路千雲,臉上染血,眼神狠戾,冰冷的短刃被他穩穩的握在手裡,一點點的,極具壓迫性地刺破被他死死摁在地上的alpha的脖子,無形的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而同一個人,此時卻身體輕顫著,依賴的靠在他懷裡,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在旁人面前,狂妄冷戾的路龍龍,只會在自己面前露出柔軟脆弱的一面,是惹人憐惜的小鹿。
是路千雲,是路龍龍,也是他獨一份的小路。
「簡元白。」
懷裡的人輕聲叫他,路千雲抬起頭,露出因為疼痛而有些發白但毫無瑕疵的漂亮臉龐,他猶豫著,囁嚅的說道:「可不可以親一親它。」
他反手摸索到簡元白的手指,引領著,讓簡元白的指尖落在他殘缺的傷處,「聽說親親能緩解疼痛。」
簡元白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不行。」
「這裡不行。」
雖然路千雲已經沒有腺體了,但是這裡畢竟特殊。
他語重心長的開口:「親親能治痛都是,」
「小叔,」路千雲打斷了他的話,直直的看向簡元白,漂亮的眸子裡是迅速蔓延的水汽,他聲音又軟又低,可憐又委屈的:「好疼啊。」
騙小孩的....
四個字徹底沒有說出去的機會,簡元白繃著一張臉,不讓自己有一點心軟的痕跡,「你知不知道讓別人親在腺體是什麼意思?」
幼鹿在他懷裡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啊?」
然後又低垂著眼帘,抿著唇,修長白皙的手指攥住了簡元白的衣袖,「而且也不是別人。」
路千雲抬眸,眼中的淚欲落未落的含在眼眶裡打轉,看向簡元白的眼神帶著期待和委屈,「是小叔啊。」
簡元白空著的那隻手驟然握緊,心裡的天平搖搖欲墜。
親腺體太過敏感私密,他不能這樣。
但是他是路千雲的小叔,親一親哄一哄小孩也沒關係。
小孩,哪有十八歲的小孩。
路千雲什麼都不懂,不就是小孩?說來說去都是路家的教育有問題。
有大問題!
千錯萬錯,都是路家空白的性教育有錯。
天平的搖晃猛然停下,只有路家有錯這一塊砝碼放下去,簡元白頓時沒有了搖擺。
他將路千雲抱起,徒然讓人轉了個身,路千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到,發出驚呼:「欸?」
路千雲被扣在簡元白懷裡,後背貼著堅硬的胸膛,而自己的腰上,一隻堅實的手臂橫過。
下一秒,他的碎發被人撩起,溫熱柔軟的吻落在了隱隱作痛的後頸傷疤上。
「唔...」
路千雲下意識仰起了頭,一直沒落的晶瑩淚滴在此時從眼角墜落。
他沒有想到,已經失去了腺體的那裡還那麼敏感,在簡元白親上去時,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顫,那種致命處被人吻過的感覺,刺激又緊張,讓他下意識想逃,心跳亂了節拍。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誰都沒有動。
直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簡元白才像驚醒一般猛地放開了路千雲。
簡元白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他沒有看路千雲,直接朝著打開辦公室門的人走去,腳步鎮定,鼻尖卻好像還縈繞著他聞到的極淺極淡的雪山清香。
那是路千雲的信息素的味道。
帶著文件的士兵剛扭開門,還沒走進來,就被他的長官帶著出去了,「算了,我跟你出去說。」
被留在辦公室里的路千雲慢慢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指尖剛碰到,就像被燙到一般陡然遠離,漂亮白皙的臉熱度快速升騰。
胸腔的心臟一下快過一下的跳動,聲聲如鼓點,在路千雲一個人的世界裡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