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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會陽覺得喉嚨有些發堵。
他媽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著四房如何如何地倒霉,又是如何如何地沒出息。
可是誰能想到,現實中的四太奶一家,這日子過地遠比他們要舒服呀。
蘇有田想到那個眼皮子淺的閨女,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行了,你心裡有數就行。有啥事兒解決不了,就去公社找你向東舅舅。他跟那個宋局長挺熟的,好像是論叔侄,咱們不盼著出啥壞事,可真有事了,咱們也不怕。」
許會陽點點頭,明白姥爺都是為了他好。
許會陽此時心情百般複雜。
要是他媽沒有把蘇家人給得罪狠了,那是不是蘇向東會來?
如果他們跟四房的關係處地好一些,那他結婚的時候,是不是就能借著堂姥爺的面子,多請幾位大人物?
許會陽苦笑,現在說這個有啥用?
而且,他也不能全怪蘇文英,他自己長這麼大了,啥道理不懂?
要是真有心,就應該多回紅星大隊去看看。
可是實際上,他接班都有三年了,也是能掙錢的大人了,一回紅星大隊都沒回過,就連過年,也只是讓他媽帶著匆匆過去送個禮就回。
除了在姥爺家蹭一頓飯之外,其它啥事兒沒有,更不可能去別的長輩家去轉轉。
說到底,是他們一家子失禮在先的。
許會陽嘆了口氣,就這樣吧。
蘇家的光,他還是別想了。
眼下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別讓他媽再作妖了就行。
可是想歸想,蘇文英是那麼安分的主兒嗎?
這天送走了媒人,蘇文英就氣得摔摔打打的。
這動靜,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許會陽也覺得憋屈,他不覺得女方提出來的事情有多過分。
畢竟人家是嫁一個大姑娘到他家來,不管是彩禮還是啥的,人家也沒多要呀,這都是按縣裡的規矩來的。
他就想不明白,他媽這個生氣的由頭是從哪兒來的。
「我就看不上這些人的姿態,咋的?這就高高在上了?他們是嫁閨女到咱們家來,又不是賣閨女,這咋這麼能要呀?要我說,彩禮可以給,但是他們自己必須得陪送一台縫紉機,要不然就別想嫁進來。」
許會陽聽了這話差點兒沒跪了。
「媽,你瘋了?縫紉機是那麼好買的嗎?再說了,哪有男方還得規定女方買什麼嫁妝的?」
第174章 誰給你的臉?
蘇文英卻是尖著嗓子道:「怎麼沒有了?再說了,他們家要一百塊錢的彩禮呢,哪家的姑娘敢要這麼多的?就樓下的那個姑娘,去年才結的婚,人家總共才要了五十塊錢的彩禮,而且對方也是正式工,咋到了你頭上就要一百塊?」
許會陽無奈道:「媽,這誰跟誰能一樣嗎?咱們就過咱們的日子,別總盯著別人看。這一百塊的彩禮你要是不願意給,那我就去廠里預支三個月的工資,總能湊夠的。」
蘇文英一噎,她知道兒子的脾氣,他能說出來,就一定會做得出來。
「好好好!你這媳婦還沒進門呢,就已經先護上了。成,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個惡婆婆,行了吧?我跟她要縫紉機是為啥?不還是為了你們小倆口好?你們都是正式工,這以後穿的衣裳怎麼辦?全都靠買嗎?有台縫紉機,她做衣裳也能快些,還能省省眼睛,你怎麼就這麼不理解呢。」
許會陽坐在凳子上沒說話。
他對這個媽可太了解了。
很多時候,她明明沒有一點道理,但是卻能生生地給自己硬掰個道理出來。
許會陽已經懶得再跟她講道理了。
其實許會陽心裡頭都清楚,外人是怎麼傳他的這個媽的。
他也知道,當初親媽住院一個月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可是他敢去找人家報仇嗎?
他不敢!
為啥?
因為自己親媽做下了見不得人的事兒,讓人給堵到屋裡頭了,還能怪人家對她下狠手?
許會陽雖然年紀小,但是有些事情經歷過了,自然就明白了。
蘇文英一想到了兒媳婦要一百塊的彩禮就覺得肉疼。
這真是在挖她的心頭肉呀!
一百塊錢,她以前在鐵路局做臨時工的時候,一個月下來最多掙上十八九塊錢,這一百塊錢,就相當於她半年的工資了。
不僅如此,除了彩禮之外,縣裡人們辦婚事在下聘方面還是很有講究的。
比如說要給新娘子準備一身嫁衣,一雙鞋子,這就意味著新娘子身上的行頭都是男方置辦的,以後新媳婦進了門就要聽婆家的話,成了男方的人了。
蘇文英直到完了彩禮才知道,許會陽竟然給對象買了一雙皮鞋,要三十多塊錢呢!
這也抵得上許會陽一個月的工資了。
蘇文英差點一口氣兒沒上來,不停地拍著胸口。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呀!咋就找了個這麼敗家的兒媳婦。」
許會陽對於她的抱怨則是置之不理。
他太清楚親媽的種種套路了。
無非就是想要從他嘴裡再聽到一些向著她的好話,另外,還要想著等對象進門後,就要如何樹立起自己婆婆的威嚴了。
離許會陽辦事還差三天的時候,蘇文英看蘇家幾房人一直到現在沒出現,自然就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