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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像臉色不太好,她是藥獸,不應該身體不好才對,沉默好一會兒後,連久想起司闌和她單獨說話那段時間,或許司闌做了什麼。
但連久沒再多說,只是道:「那你現在分清了嗎?」
「嗯。」谷槐彎了下眼睛,「就在之前您說您贊同司闌自私的時候,神農不會說這樣的話,他會覺得天下蒼生都該無私奉獻,每個人都該成為聖人菩薩,不然怎麼會讓我先去救別人呢。」
這種境界連久自覺是達不到的:「我就是個簡單的普通人而已。」
「我現在知道了。」谷槐拿出了很多藥草,「這些是我給您準備的,說到做到,我欠您一滴血,會百倍千倍補回來,日後您身體有什麼不適也可儘管告訴我,不管我在哪裡,都會來將您醫治好。」
連久心情有些複雜,沒想到一滴血的事情引出這麼多事來。
那司闌那麼生氣是因為知道谷槐和神農的事,也是擔心自己以後跟神農一樣,以血養人了。
連久將那些藥草收下,道:「有件事我沒告訴你。」
「什麼?」
「這次我願意用一滴血,那是因為對我來說這滴血不重要。」連久看著她的眼睛,「若是需要用五碗十碗卻是不行的,我沒那麼無私,也只是個凡人,貪生怕死。」
谷槐被她茶色的瞳孔看著,後脊梁骨一點點的顫慄起來。
這是連久給自己的懲罰,像是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清晰又疼痛,斷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許久之後,她笑起來,眼睛有些發紅:「我知道了。」
「我該走了。」谷槐轉身,「一會兒趕不上飛機,再見園長,謝謝。」
連久知道她以後會給白羆夫婦說這件事,但夫妻兩是否要原諒也不歸自己管,便沒再提。
見谷槐走出校門,連久問:「你還會夢見他嗎?」
谷槐腳步停下,隨後用障眼法再次變出了那頂草帽,抬手戴上,頭也不回道:「哪能那麼容易忘記,他是我這漫長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夢就夢到吧,我該得的。」
谷槐走了。
連久轉身時見元青江白他們擠在自己的宿舍窗簾後面偷看。
她走過去,掀開窗簾,見這幾個妖神慌慌張張找地方躲,失笑:「不去送送?」
「不去。」元青梗著脖子,「她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江白也點頭,立場堅定:「對,她傷害久久,我三個月之內是不會跟她說話的!」
連久看著他們,笑意微收:「你們會將我也看做聖人嗎?」
兩隻妖神愣了一下,然後齊刷刷搖頭。
這要是點了頭不得被司闌暗殺死啊。
經過這麼一遭,雖不知前塵具體舊事,但大家也知道,不能讓連久園長再有那樣的結局。
什麼割肉剔骨的,當什麼聖人,多累啊,現在就挺好的!
一定要守口如瓶!
連久放下心來:「休息吧,一會兒出來吃飯。」
她放下窗簾,想了想又走到司闌的窗前,輕輕敲了敲,果不其然,沒一秒,窗簾就被拉開了。
連久一眼就看到窗邊亮起的小夜燈:「白天點燈做什麼?」
司闌理直氣壯:「好看。」
這奇奇怪怪的癖好,連久也隨他去了,問:「都聽到了?」
頓了頓,司闌點頭:「嗯。」
連久問:「有什麼問題嗎?」
明白她是在說之前自己囑咐的事,司闌笑了下:「沒問題。」
連久頓了頓,想起司闌之前說的那個人,他的前塵里也有一個記憶很深刻的人,既然是人,那這麼多年過去也已經不在了。
連久問:「司闌,你會夢到那個人嗎?那個人呢?」
司闌指尖動了動:「以前會。」
「現在不會?」
「嗯。」司闌說,「我比谷槐幸運。」
「什麼?」
司闌:「那個人過得很好。」
看來是老有所終了。
連久鬆了口氣,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他們這麼護著自己,想了很久才問:「想吃什麼?」
「都好。」司闌開門走出來,跟她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想了會兒,忍不住說,「今天可以多吃一袋零食嗎。」
連久:「……」
她樂不可支:「你就這麼點出息?」
司闌有理有據:「養生。」
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的喊了聲:「連久。」
「啊?」
司闌問:「你這麼在意養生,是想長命百歲嗎?」
連久搖頭:「那倒也不願意到一百歲。」
司闌笑:「那你想活到幾歲?」
「八十歲吧。」連久還挺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的,「身體還算健康,能自己照顧自己,再老了就是負擔了,而且退休以後該享受的也享受得差不多了,多待在世界上也會煩的。」
司闌點點頭:「嗯,知道了。」
但這個問題好像有點不對,連久忽的想到妖神們應該都能活很久,自己死了他們或許還是年輕時的樣子吧,不過那時候人界和妖界應該已經可以共處了,應該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做完飯,連久先端去產房餵萬嬈。
幾個人類老師還疑惑:「怎麼不見谷槐老師了?」
「她回去了。」連久說,「萬嬈現在沒什麼大礙,多休養一段時間坐完月子就好了,程院長、珊珊和小段在也能照顧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