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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不能算作棋子, 只是一顆一顆奇形怪狀的小石頭, 棋盤是她自己畫的。
那時他還未化形, 只蜷縮在小蒲團上,笨拙地用自己的爪子去夠, 但因為爪子太大, 很多時候都會將原本的棋局給破壞掉, 一盤散沙,但她也從未生氣,依舊笑著說:「反正這局下得也不好。」
下的那麼多局棋,更像是她自己的自娛自樂。
她身邊仿佛也沒有其他人。
後來司闌等了很多年,再一次遇到她時,才知道這種東西實際上長另一種模樣,也不知當初的她是如何學的。
「司闌?」
司闌回神:「嗯?」
連久抬起頭:「到你了。」
垂下眼,她的棋藝似乎跟以前還是一樣,沒有精進,又或者是退步了。
司闌執黑,在棋盤上落下了最後一子。
谷槐幸災樂禍:「哈,堵死了,你也不怎麼樣嘛。」
連久也沒想到司闌會輸,她以為像司闌這種妖神會比很多人都要厲害。
但下了好幾盤,他始終都是輸的,連久有意要讓他都讓不了,他總能把自己走進死局。
「好啦好啦。」擔心他一直輸下去心情不好,再加上休息不夠,第二天上班狀態會很受影響,連久擺手,「今天就到這裡,收拾一下睡覺吧。」
司闌從善如流地起身:「好。」
圍在周圍的妖怪們也漸漸散了。
司闌和連久的宿舍在同一個方向,一起走回去時,司闌忽的道:「沒有別人。」
「什麼?」
「沒有別人下棋。」司闌從棋盒裡拿出一顆棋子出來,「自己跟自己下。」
緩了會兒,連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之前谷槐問的那個問題,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幾秒後才問:「那你為什麼要學?」
司闌說:「一個人教的。」
「人?」連久瞬間就想起了他的紅色髮帶,往他身後看去,果不其然還是那條,「這個人嗎?」
「好像是。」司闌笑了笑,「我也記不清了,隔了很多年。」
連久更不明白了:「那你怎麼會說她是路人?你們應該認識很久了才對啊。」
一盤棋下完,也該認識了,而且那個人還送了他髮帶。
這應該下了不止一盤棋。
「不認識。」司闌將棋扔進棋盒裡,「我只是她在路過途中,停留下來那一瞬的過客,她的一生,有很多我這樣的過客。」
如果是以前的一根髮帶,連久可能會認為司闌口中這真的只是一個路人。
但現在她卻覺得,這個路人對司闌來說一定很重要。
「可你一直記得她。」
「嗯。」司闌偏過頭,「好多年了,習慣了。」
這時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也不好再說下去,連久輕輕揮手:「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見她房門關上,司闌才收回視線回到了自己新的住所。
一個住所,但卻是屬於自己的。
不同於陰冷的雪山,不同於無垠的虛空。
他將棋盒放下,將房裡所有的燈都關了,只留下那盞小夜燈,在黑暗裡盯著那個光源。
好像不一樣了。
因為只見過她,只認識她,所以關注她原本只是這麼多年來的一種習慣。
最初只是察覺她的不安,想讓她在這裡安穩一些,所以即便她不知道過去的事也沒關係,畢竟自己不重要。
她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像以前那樣突然消失,再一次忘掉自己。
即使是那樣也沒關係,他不需要什麼。
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雖然說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可在她說出讓自己不要回來和留下來這兩句話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控制不住想要留下來,不想走。
就像現在已經快控制不住想要從過去的某些事情里,讓她找到一點自己的影子。
然後呢?
即便自我如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可自己,的確只是一個路人。
到了如今,勉強也能算她認下的一個朋友,按理這已經足以令人滿足了,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貪心。
屋子的夜燈一直開著,直到晨光亮起,司闌起身出山,他再一次看向那扇被窗簾遮擋的窗戶,隱下了眼裡的暗色。
經過一晚上的沉澱,網上關於浮玉山仙境的熱度已經下去了不少,但玉重明還是告訴了連久。
「挺好。」雖然發視頻在連久的預料之外,但這個結果卻是她想要的。
對於人類來說,浮玉山越特殊越好。
小妖崽子們已經來上學了,從校車上下來後就排排站,跟校門口的老師們禮貌打招呼:「老師,早上好~」
「久久老師早上好~」
每天給其他老師說完早上好後,小崽子們都要給連久單獨再說一次早上好。
白羆夫婦也出來準備營業了,因為即將要為崽父為崽母,夫妻兩對幼兒園的幼崽們也相當也有耐心。
聽說也會在其他妖界開幼兒園後,夫妻兩最近趁著這個時間都在認真地跟幼兒園的老師們學習,希望得到連久園長的認可,回到崑崙山後也能在那邊的幼兒園裡當老師。
到時候大妖怪們可以忙著養殖的事情,而小幼崽們就可以安心學習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