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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後面冒出聲音來。

    「園長。」谷槐問,「您沒事嗎?」

    「沒事。」

    連久轉身,看她有些躊躇的樣子,問:「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關於昨晚的事。」谷槐輕聲道,「是我算錯了,也是我神力不精,這種情況下想不到其他辦法,原本是我的責任,最後卻讓您和司闌來承擔,很抱歉,也謝謝您的血。」

    連久點點頭,沒說話。

    谷槐站在她面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才好,隔了好一會兒,又說:「我這兒所有補血益神的藥草都給您,一定能讓您恢復的。」

    連久看了她很久,才笑了下:「不過就是一滴血,這會兒說不準已經回來十滴八滴了,即便不是你說,任何人說我都會給,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損失,但是……」

    聽到轉折,谷槐往外拿藥草的動作停住,抬起頭。

    「但是你該來找的人不是我,是司闌。」連久繼續說,「你說的那些話傷的是他,不是我。」

    「……嗯。」

    「每個人情急之下都會有自己的私心,你有你的立場,但這也不能成為出口傷人的理由。」連久轉過身繼續洗碗,隨著水流聲道,「你長時間待在崑崙山或許不了解,司闌獨自為浮玉山,為妖界承擔下了很多壓力,如今也是他自己在外面扛著人界的那些壓力。」  

    沒有聽到身後回答的聲音,連久也沒在意,繼續道:「我初見他時他身體就不好,但那時他已經用這個狀態擔下浮玉山很久了,沒有單單為了誰之說。」

    想到司闌自己待在雪山之巔,所有妖怪都不親近,除了幾身自己買的衣服他什麼都沒有,連久又垂下眼道:「你們可以不了解他,也可以不親近他,可以怕他,但唯獨不能說他自私,這山里又或者是整個妖界,都沒有任何人和妖神能說他自私。」

    「谷槐。」洗完碗後,連久直起身,回頭,見她沉默站在那裡,淡淡笑道,「你們總說聖人聖人的,但他一不是聖人,二不是領了什麼好處的妖神,退一萬步說,他甚至不是什麼瑞獸,而是一隻凶獸,就算他真的自私,也沒有任何人能說他的不是,你說呢?」

    谷槐微微睜大了眼睛,眼裡像是有什麼信念轟然就碎了。

    「你為了萬嬈平安生產,為了安撫大家不要恐慌,在大家面前保證下來她能平安無事,我能明白,你為了她想要我的血和司闌的神力我也能明白,但換個說法,你在做這些的時候不也是自私嗎?」

    連久語氣溫和又堅定:「但事實上,自私並不是什麼好詞,沒有誰會願意聽,你自己不也是清楚的嗎?」

    谷槐呆呆地站在原地,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連久笑了笑,沒再多說,而是拿著洗好的碗回了廚房。

    等她再出來時,看到谷槐和司闌站在一起,心裡能預料得到,也沒有過去打擾,而是又轉身回食堂待了會兒。

    而這頭的谷槐和司闌面對面站著,相對無言。

    好半天,谷槐才道:「抱歉,不該那麼說你。」

    她是對司闌不夠了解,僅僅憑著這些年來的那些印象出口傷人。

    司闌依舊低著頭在玩自己的糖紙,沒有應聲。

    這些歉意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也不在乎,他從頭到尾氣的也不是這個。

    谷槐一向自己做的自己當,在龍應面前說的話也算數:「你們想我做什麼,我都受著。」

    司闌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眸冷冷道:「她不是聖人。」

    谷槐詫異。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司闌說,「她只是個普通人,不要用那一套來綁架她,她沒有理由要為誰做什麼。」

    愣了好久,谷槐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將連久當做聖人看待。  

    「我……」

    司闌站直身體,睥睨著她,像是一眼將她看穿:「她跟神農不一樣。」

    谷槐身體猛地一顫。

    「我問了你三遍。」司闌語氣越發冷淡,「你只說為了白羆,但你自己心裡怎麼想的自己心裡清楚。」

    谷槐臉上的血色逐漸瞬間褪盡。

    「只要我在一天,沒有任何人能將她變成下一個神農,你也不行。」司闌走到她身邊,垂下眼,語氣帶著無上的威壓,「聽明白了嗎?」

    谷槐像是瞬間被人扒了個乾淨,手腳冰涼,在這方天地,司闌的神力壓制下,喉頭湧上腥甜,周身疼痛,幾乎呼吸不過來,也幾欲站不穩。

    她抬手扶住了一旁的泥牆,眼睛逐漸模糊。

    「你說得對,我本就是孑然一身,沒什麼在乎的。」

    司闌不管她是什麼狀態,「說我自私也好,兇惡也罷,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雲煙,所以你大可繼續試試,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是整個妖界都懼怕的存在了。」

    「事情已經結束,你該回崑崙山了。」

    說完以後,司闌頭也不回走向了食堂的方向。  

    谷槐脫力一般靠在牆上,疼痛使她的唇變得乾裂。

    元青從另外一邊走過來:「你說你何必呢?」

    谷槐淚一滴滴砸下來。

    元青看了眼食堂的方向,雖然不知道司闌跟谷槐說了什麼,但司闌的確是很生氣。

    雖然司闌性子難以琢磨,但他幾乎沒有真正生氣的時候,再結合連久就是以前的那位聖人和谷槐的這些行為一想,其實不難猜出來她在想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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