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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嗎?」
售賣機里,還帶著冰涼水汽的罐裝可樂咕咚滾下來,陌生男人彎下腰,取出來,拋給懷姣。
「謝謝……」懷姣小小聲跟他道謝。
他其實有點茫然,拿著可樂罐,一邊小口小口地喝,一邊側著眼睛偷偷觀察對方。
「別看了,只是看你站在這兒挺可憐的,沒別的想法。」
「哦。」懷姣老實收回視線。
「知道為什麼說你可憐嗎?」男人突然挑起話頭。
懷姣「啊」了聲,皺眉回道:「因為我沒有零錢買可樂……?」
「不是。」男人好像想笑,薄薄的嘴唇輕微上挑,又很快抿住,「是說你男朋友。」
男人瞥向懷姣,道:「哪兒認識的這麼不靠譜的。」
懷姣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伊乘風,剛想解釋一下,又聽到男人道:「你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嗎?」
懷姣頓住,搖了搖頭。
「賭徒心理。」
懷姣聽不太懂,下意識看向男人,對方輕笑一聲,解釋道:「剛才我站在你們旁邊,無意間門聽到他跟你說的話,說實話,很想笑。」
「最簡單的輪盤賭局,每輪出現紅色和白色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賭徒們卻總是盲目而自信地認為,只要一直玩下去,概率累積,總會贏回來。」
「可是概率是固定的,並不會因為你一直壓某一個賭注而改變,不是嗎?」
懷姣一下子恍然,總算知道為什麼剛才聽到伊乘風的那句話時,會感覺那麼不對勁。
「明明運氣不好,還偏偏要玩運氣遊戲。」
男人抬眼,視線越過懷姣的肩膀,看向他身後走近的那個人,唇角挑高,戲謔道:「你說他蠢不蠢?」
……
懷姣真沒想到伊乘風能衝動成這樣。
在眾目睽睽的賭場裡,因為懷姣和別人多說了兩句話,差點跟人動手。
「喂,喂,別生氣……」個子很高的年輕男人,躲在懷姣身後,兩隻手投降似的往上舉,跟對面滿臉暴戾和怒氣的伊乘風,狀似好心地無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今晚運氣不夠好,就別玩那種無腦的遊戲了。換個玩法,不好嗎?」
懷姣被迫擋在兩人中間門,既攔不住伊乘風,也管不住陌生男人那張自來熟的嘴。
「你們的籌碼還能剩多少?輪盤的賭金上限是一萬,賠率一比一,概率一比一,按照你的爛手氣,玩一整晚都不一定能保住你的本金。」
「更別說贏錢。」
男人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顯然對懷姣他們來說,是極有道理的。
伊乘風讓懷姣抱著,下頜線冷硬,表情和情緒卻逐漸冷靜下。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既然想贏錢,不妨大膽一點,去玩點大的。」
順著男人的目光,懷姣和伊乘風,同時看向賭場的最裡面——
近三米寬的巨大賭桌上,夾著雪茄的年輕男人,撐著臉,穩坐在莊位。
荷官站他在身旁,他推手,面前堆壘的足以擋住成年男性身體的滿摞黑金色籌碼,全部,傾倒在桌子上。
「風險局,他的賠率是一賠五十。」
懷姣和伊乘風同時頓住。
他們進入賭場後,在這裡觀察了這麼久,目前為止看到最高的賠率,也才一比二十。
「他……玩什麼?」
「什麼都玩。」
「玩法你們定,只要輸得起。」
見他們明顯猶豫,面容俊美的年輕男人,眸光一晃,目光落在懷姣的臉上,緩慢轉了一圈。
低聲誘哄道:「高風險高回報,不是嗎?」
……
「我憑什麼跟你們玩。」
戴著古典名表的白皙手腕,懶散撐著側臉,坐在上位的男人,眼皮耷著,看向眼前的三個人。
「憑你們加起來只能湊到三十萬的籌碼嗎?」
男人眼下有顆痣,看人時冰冷又輕蔑,哪怕他此時說話的時候,並不帶什麼情緒,單純只是在講述事實。
「那你想要什麼,不是什麼都能賭嗎?」
對方有點意外,眼皮略抬起了些,「什麼都賭?」
「對,玩法我們定,賭注你來選。」
普麗達號的下層賭場有個默認的規矩。
你可以出賣你的一切,來換取籌碼。
正覺無聊的莊家,今晚總算來了點興趣,身體稍微坐直了些,詢問他們:「那你們要玩什麼?」
「抽鬼牌。」
伊乘風看了懷姣一眼,道:「我們四個人玩。」
不算新穎的遊戲,卻讓年輕的莊家唇角上挑,爽快答應下來。
「可以,十萬一局,先賭錢,再考慮別的,怎麼樣?」
懷姣有些緊張地回看向伊乘風,似乎覺得賭金太高過於冒險了,他想提醒一句,哪成想伊乘風竟想也不想的,直接點了頭。
「行。」
……
嶄新的一副撲克牌,由荷官親手拆開,放在桌面上。
手上戴著真絲白手套的男性荷官,將撲克牌一字劃開,讓眾人過目。黑色絨底的賭桌上,完完整整,擺著五十二張主牌,和一對大小王。
荷官首先取出那張大王,放在一邊,只留下五十二張主牌,和一張「鬼牌」。
抽鬼牌的規則很簡單,可能也是懷姣為數不多除了鬥地主之外,稍微算有點了解的牌桌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