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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和保護這種詞,大概用不到他身上。
……
只懷姣沒想到的是,他的倒霉人設從來就沒有失靈過。
倖存的幾個高年級的死亡只是開篇,宣告著遊戲已經再次進入下一個章節。
學校里開始出現不明不白的「爆炸」事件,食堂里聚眾玩樂的幾個男生,在某句玩笑話後,「啵」一聲,忽然血花四濺。
周圍幾人被嚇懵了,有人抹著臉,驚悚瞪大眼。
他們尖叫著向外跑去,路上撞到人,那人不客氣的朝他們罵了一句,緊接著又是「啵」的一聲。
那人嚇傻了,一下跪坐到地上。
消息擴散的很快,剩餘幾十人的大小圈子裡,只一晚上就傳遍了。
「怎麼回事?明明沒有人動手,怎麼會這樣??」
「我只是撞了他一下!他就爆炸了!!」
「他跟我一起打牌,輸了就開口罵人,我都沒反應過來,人就沒了……」
「謝蘇語呢?謝蘇語在哪裡??」
「找謝蘇語去,他肯定知道怎麼回事!!」
謝蘇語坐在階梯教室,旁邊坐著被他再次約出來的懷姣,那群人找進來時,懷姣剛剛才鼓起勇氣試圖跟謝蘇語搭話。
嘈雜吵鬧聲讓他一下泄了氣。
教室門被「砰——」的推開,氣勢沖沖闖進來的幾人,在和沉穩坐著的謝蘇語對上視線的一瞬,囂張氣焰肉眼可見的消下去。
「謝哥……」有人小心翼翼喊了他一聲,目光在他旁邊懷姣身上,停了停。
謝蘇語沒應聲,只抬眼朝他們瞥過去。
被推到前面來的一個高個子,臉色難看,穩了穩氣勢,才再次開口道:「謝哥,我們有幾個朋友,不明不白……死了。」
懷姣聞言,一下挺直背。
謝蘇語只「哦」一聲,微垂著眼皮,不帶什麼感情地問他:「所以呢。」
門口幾人躁動一瞬,有脾氣稍微火爆點的一個被旁邊人按著肩膀壓下去,但還是忍不住揚聲喊道:「所以什麼所以,之前是你讓我們加入你隊伍的!」
「你說我們會受到保護!」
謝蘇語只挑了下眉,沒有開口。
高個男生比旁人都冷靜些,看起來也更聰明,他在來時肯定就想到了什麼,此時見謝蘇語這副置身事外的冷酷樣子,忍著火氣,試圖正常溝通:「我們遵守了規則,也是『弱小』方,但為什麼還是會有人出事?」
遊戲進行到現在,所有人都能區分出觸犯校規的懲罰和正常死亡的明顯區別。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男生沉聲問道。
「你們是真的不聰明。」
謝蘇語忽然的諷刺讓所有人愣了愣,他似乎不打算跟他們浪費時間,直接道。
「我有說過校規只有一條嗎。」
「第二十八條,第三十二條,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教室里氣氛驟然冷凍下來,懷姣隨著眾人視線,怔愣看向身旁謝蘇語。
他仍是眉目陰沉的樣子,面上沒有笑意,也沒有任何外露情緒,只語氣冰冷,不緊不慢道:「你們可以想下他們都做了什麼,應該很好推測。」
接連出事的幾個人,對應狀況其實並不一樣,懷姣不知道這些,但見眾人面色微變的樣子卻能隱約猜到點什麼。
果然,領頭的高個男生,沉默半晌,倉促問道:「總共、有多少條……」
謝蘇語回答的很爽快,他說:「五十。」
排除已知的二十八、二十九到三十二,和能大概推測出來的部分,剩餘至少有四十多條未知校規。
懷姣後背一下冒出冷汗,傅文斐所說的「後手」,好像已經開始展露。
「能……告訴我們嗎?」那人聲音艱澀,問出的話像從牙關里硬擠出來的。
都不用謝蘇語回答,連懷姣都知道答案。
「你覺得呢。」
謝蘇語只輕笑了聲。
……
在人走後,懷姣儘量穩住情緒,面色正常的跟謝蘇語聊了幾句。
對方似乎格外在乎他的感受,中途甚至打斷話題,突兀問懷姣:「你覺得我錯了嗎?」
懷姣僵住,抿著嘴唇,含糊說:「我不知道。」
「被摁在浴室里,跪在走廊上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讓所有人都去死。」
「棍子打著身上應該很疼,但我好像已經麻木了。」
「我也想讓別人試一試我的痛苦。」
「說出來是博取同情,最好的共情方法就是讓他們親身體驗那種感覺。」
「血液倒流,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折磨致死的感覺。」
謝蘇語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冷靜到好像那些事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他又問了懷姣一次:「你覺得我錯了嗎。」
語氣冷的不像是疑問句。
懷姣周身一陣寒意上涌,他不敢看謝蘇語,睫毛抖著,垂下視線。
「我不知道……」懷姣還是這樣說。
勸曾經的被害者放下屠刀是很蠢很蠢的事,懷姣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身份去評論對方對錯。
懷姣無法細思,只有點迫切想離開這裡。不是因為難以回答對方的話,而是……
他又感覺到了那股每次和謝蘇語獨處時,莫名其妙,難以形容的詭異恐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