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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姣打著唯一的手電筒,趴在桅杆邊,緊張的給他們照亮。
手機電筒的光照十分有限,能見度極低的黑暗環境裡,往下晃眼一望,目光所及處,到處是深不見底、濃黑一片的洶湧海平面。
懷姣光是看著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好在伊乘風和季池的身體素質很是過硬。
來回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再次順著扶手繩翻了回來。
「沒事了,走吧。」
伊乘風碰了下懷姣吹得冰冷的臉蛋,接過他的手機,沒有過多停留地牽著人往回走。
懷姣默默鬆了口氣。
今晚的行動,在耳邊翻湧的海浪聲中,總算安全收尾。
……
這晚過後,季池說他們隨時都可以下船。
救生艇上配備齊全的救生設備,讓他們省去了很多道工序。救生衣、急救箱、磁羅盤、信號燈等應急裝備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淡水儲備。
普麗達號還有三天靠岸,他們只需要在靠岸前的這三天內,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偷偷放下救生艇就能夠逃離這裡。
只是在此之前,懷姣還惦記著另一件事。
答謝也好,奇怪的預感也罷。
懷姣站在通往十六層的電梯裡,心裡想著,自己必須再見上江薄一一面。
逃離遊輪的前一個夜晚。
和上一次相同的時間門點,懷姣用那張房卡,再次刷開了江薄一的房門。
對方似乎也在等他。
和樓下熱火朝天的嗨趴現場不同,江薄一的房間門總是很安靜。
懷姣在門口停了下。
男人坐在入門可見的客廳沙發上,眼下晃眼的黑痣,倒映在修長手指間門,隨意把玩著的高腳杯上。
江薄一沒什麼表情地晃了晃手中的酒。
目光絲毫沒有看向門口的懷姣,只在懷姣遲疑著走進門時,十分語出驚人地,淡聲問道:「你打算逃走?」
「準備和你的那群隊友一起,逃下船?」
懷姣一下子僵在原地。
兩人從未談及的,相互避開的身份,在此刻正式揭開。
懷姣甚至不敢貿然開口,只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許久,才抿著嘴唇,格外小心、又小小聲地,遲疑問道:「你會……出賣我們嗎?」
江薄一聽完,直接從鼻腔里嗤出一聲。
好像覺得懷姣的問話很好笑一樣。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一直幫你?」
「就因為…親過你一口嗎?」
懷姣如此遲鈍的大腦,都能隱約感覺出江薄一似乎有點生氣。
「你好像也沒那麼值錢。」
甚至在懷姣還沒有回出一句話的時候,又說出了那句在賭場裡也說過的,有點熟悉的台詞。
「我沒有這麼想……」懷姣低著頭,小聲吶吶回道。
他實在不敢得罪江薄一。
兩人攤明的玩家和遊戲方的不對等身份,讓懷姣在這種即將逃出生天的緊要關頭,根本不敢跟對方多說什麼,更別說頂嘴。
江薄一又是一聲冷笑。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搭在皮質沙發的扶手上,動作有些浮躁地,快速敲擊幾下。
懷姣覺得江薄一似乎有話想對自己說。
但是迫於什麼,又好像無法明確的跟自己開口一樣。
「稍微有點心眼,行嗎?」
江薄一側過頭,銳利的眉梢微挑著,語氣輕微煩躁道:「只是一起組個隊,到底為什麼那麼信任你的隊友?」
「手上的房卡哪兒來的?」
「誰讓你上來找食物的?」
「你的手機呢?」
「拿來。」
語速很快,一連串毫不關聯的幾句問話,讓懷姣反應了幾秒,在被江薄一皺眉瞪過來時,才有些手忙腳亂地掏出自己的手機,抿唇遞過去。
嘴上還慢吞吞地回道:「房卡是在門縫裡撿到的,手機不是你們送我的嗎?」
「又沒有信號……」
江薄一沒回他的話,只一直蹙著眉,低頭在他的手機上快速按了幾下。
接著很快扔給懷姣。
同時扔來的,還有緊貼在手機背面,一個非常小的硬塊。
懷姣表情微微茫然地雙手接過。
指尖摸到那張小小的像是晶片一樣的東西時,他愣了愣,細密的睫毛垂下,小心翼翼地將手機翻了過來——
是一張看上去有些奇怪的sim卡。
「走吧。」
江薄一冷淡道。
……
那張白色的sim卡,卡片背面沒有任何運營商的標識。
懷姣躲在廁所里,將它換上。
手機屏幕的右上角,在那一剎那,竟短暫地出現了兩格信號。
懷姣眼睛都放大了,手指微顫地捧著手機,第一反應居然是想報警。
只是艙房廁所里的信號接收實在不好,在懷姣還在猶豫的時候,那倆格信號很快便消失了。
他愣愣地看著手機,剛才瞬間門加速的心跳,一眨眼又冷卻下來。
懷姣不明白江薄一的用意。
遊輪上的最後一晚,懷姣閉眼躺在床上,頭一次有些難以入眠。
江薄一提醒似的幾句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他翻來覆去,腦子裡一團亂麻,迷迷糊糊間門,枕著手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