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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在極靜的教室里盪出迴響。
懷姣不敢在走廊過多停留,他鑽進去,反身抵住門。
教室窗簾大開著,哪怕不用開燈,也能借著窗口月光看清楚教室里的景象。
講台、課桌、和後排儲物櫃組成的普通教室。一排一排桌椅整齊擺在原位,上面書本堆疊,因為幾天無人到訪而落著薄薄一層灰。
懷姣只隨意掃一眼,便找准目標徑直朝謝蘇語的座位走去。
他記得上次和對方在教室見面的時候,謝蘇語就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
窗戶沒有關,窗邊的窗簾被風吹得鼓起一個大包,懷姣走近,低下頭去確認課桌的主人。
指尖翻開書本首頁,上面正巧寫著謝蘇語的名字。
懷姣關上書本,沒有多猶豫,立刻蹲下身去翻找他的課桌抽屜。
和一般男生不同,謝蘇語的課桌里簡直乾淨的過分。文具用品整齊擺放著,連一些私人物品都井井有條的堆疊在裡面。
根本不用過多翻找,懷姣只一眼,就看到了夾在書本堆里的那本黑色皮質筆記本。
懷姣將它抽出來,睜大眼睛,隨手翻開一頁——
上面清雋筆跡,第一行就寫著:[未經允許禁止擅自離校]
心臟「撲通撲通」快速跳動幾下,懷姣只瞬間就確定了筆記本的真假。
他來不及多看,快速關上本子。
除去剛才三人意外被發現的事,今晚簡直順利的不像樣。
然而明明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懷姣抱著筆記本時,不知道為什麼,心跳一直劇烈。
還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奇怪心慌。
他起身,拿出手機想跟傅文斐兩人聯繫。
黑夜裡,手機屏幕的光線亮得格外刺眼,懷姣被迫眯了下眼睛,蹙眉正想要調低下亮度。
也就是在這一刻,長久無人聯繫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那震動聲在空蕩蕩的寂靜教室里,動靜大的快要具現化,懷姣被震的心臟跟手一起抖,差點把手上東西丟出去。
他微白著臉,抿住嘴唇,垂下眼去看——
來電人不是傅文斐,也不是儲奕。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陳鋒」兩個字。
是上次在寢室救下對方時,臨時交換的號碼。
而通話界面的左上角,顯示著此時時間為: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從交換號碼那天起,一次都沒有聯繫過的一個人,在這個詭譎又詭異的時間段,突然給懷姣打來了電話。
震動聲一直不停,懷姣呼吸沉促,在接與不接之間掙扎幾瞬。
他覺得很莫名其妙,實在太莫名其妙了,從莫名其妙救下陳鋒,到對方此時莫名其妙的來電,一切都很不可思議。
他再次感覺到那股難以言說、又好似針扎般的怪異預感。
窗外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懷姣僵站在教室里,心跳加速,後背一陣一陣的發冷。
他蹲下身,尋求安全感一般,靠在桌椅旁,指尖顫抖著,按下接聽鍵。
「餵……」
「你在哪兒?」陳鋒的聲音像喘著氣,沉聲問他:「你是不是在教學樓里?」
懷姣睫毛輕抖幾下,捏著手機,輕「嗯」了聲。
電話那頭呼吸一頓,不待懷姣去問,對方忽然語氣急促,快速跟懷姣道:「你現在先安靜,聽我說。」
「我剛才看到傅文斐和儲奕了,他們從教學樓里跑出來,我猜你們應該是在做什麼事,大概率在一起……」
手機的信號在這一段忽然開始出問題,「滋啦滋啦」的電流竄進耳膜,懷姣捂住耳朵縮了下肩膀,小聲「餵?」了聲。
「你們不要去找謝蘇語,他……」
「滋啦——」一陣電流聲。
「我想起那天的事了,懷姣你聽我說,那兩次的事不對勁……」
男人的聲音摻夾著奇怪雜音,懷姣耳朵緊貼著手機聽筒,仔細仔細去聽,卻仍是聽不清楚,他只來得及聽到關鍵的「謝蘇語」三個字。
與此同時,像冥冥中安排好一般,教室走廊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懷姣猛睜大眼,臉色一下變的刷白,他直起身往門外望去。
月光下,走廊鋪滿白瓷磚的圍牆上,印出長長一道人影。
電話里陳鋒仍在急切說著什麼,電流干擾下,懷姣聽不清,在走廊動靜加持中更是讓他無法靜下心去聽。
腳步聲漸進,皮鞋跟踩著水泥地面,清晰聲響嚇得懷姣臉上直冒冷汗,他緊咬嘴唇,一下掛斷電話。
不過一秒,陳鋒接著再打進來。
懷姣蹲在地上,嘴唇發白,繼續快速掛斷。
那邊大概意識到什麼了,在懷姣涔涔冷汗注視下,終於沒了動靜。
走廊里的腳步還在不緊不慢往這邊走著。
教室在四樓,後門緊閉,想要逃出去除了跳窗就只有前面一個出口,只是那出口正對著門外走來的人。
懷姣屏住呼吸抬眼朝周圍掃視一圈,整齊擺放的高腳桌椅,以及正前方的講台,是教室里的常規藏身之處。
只是在無數恐怖片和恐怖小說里,那也是百分之百會被發現的地方。
窗外冷風將窗簾布吹起,掃過懷姣覆著汗珠的後頸,他如同驚弓之鳥,被窗簾碰的一抖。
只是餘光落點,在風吹起的鼓起窗簾布上怔楞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