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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馳:「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說話。」
——你管得著嗎,我老婆想說話就說話,想裝啞巴就裝啞巴!
——呵呵,還不懂嗎,臭直男吸引老婆注意的小把戲罷了。
——味兒太沖了家人們,老沈承遇了。
車上坐著的六人,每人都背了個碩大的登山包,兩個女生背的稍小一些但也不例外,懷姣觀察兩眼,又閉上了眼睛。
太陽西落,天邊遍布橙色餘暉,蜿蜒小徑劈開通往偏僻深山的道,黑色皮卡行駛在小徑上,載著一車年輕人,走向未知前路。
車停在村長家的院子裡,傍晚時分,院裡擺了迎客的大桌,村里老的少的來了不少人。
為迎接外人,村長家殺了雞,切了豬肉,擺了滿桌的菜。懷姣讓黑皮男人牽著,坐到了老村長身旁隔著兩個座的位置。
再旁邊就是一行六個來旅遊大學生。
「村裡有些偏,沒什麼好飯好菜招待,大家就隨便吃點,下午坐車辛苦了吧?」老村長說著客套話,招呼幾個年輕人吃喝。
隊伍里除單馳和戴口罩的黑衣男人之外,另幾個人還算有禮貌,見老村長說話,都笑著回了幾句感謝招待一類的話。
「吃飯時候不要東張西望,張嘴。」
懷姣偷瞥口罩男取口罩的視線讓身旁黑皮男人發現,木勺遞到了嘴邊,男人另只手扣著懷姣下巴把他臉掰正。
懷姣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被只比他大一兩歲的同齡人餵飯什麼的。
可等此時周圍人視線都朝他攏過來時,他仍尷尬得手指直蜷,頭髮絲掩蓋下的耳朵尖尖都在冒熱氣。
黑皮男人還嫌他不夠羞恥似的,在懷姣抿著嘴試圖抵抗的時候,還皺眉,凶不像凶的斥他道:「這麼大了還挑食嗎?」
「聽話點,小姣。」
懷姣:「……」
懷姣滿口含著飯,食不知味,慢吞吞嚼著。
「小姣前兩年出了點意外,現在,跟十來歲小孩兒差不多。」坐在主位的老村長,見眾人都朝懷姣兩人看著,含糊解釋了句。
幾人表情各異,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本以為這茬就這麼過去了,哪成想那邊坐懷姣身旁半天沒說話的單馳,跟看不清形勢似的,擺著張冷臉,忽然說了句:「十來歲也不用餵飯了吧,又不是嬰兒。」
桌上氣氛頓時一僵。
臨散桌時,老村長給幾人安排了晚上住處:「跟我們這群老人家住怕你們不習慣,要不你們就跟王崢和小姣住吧,幾個年輕人住一塊兒方便些。」
懷姣還想了下王崢是誰。
等聽到旁邊黑皮膚男人應聲,才反應過來王崢就是王二牛。
另幾人聽村長這樣說自然同意。
村里熄燈很早,王崢搭著幾人回去時,路過的農田和土屋裡一絲光線都沒有,深山裡整個村子漆黑一片,似乎世界就只剩眼前車燈下的這方寸光亮。
睡的地方其實不太好分,隊伍一行六人里有兩個女生,鄉下的土炕挺大的,至少能睡下三個大男人,只兩個女生必然要單獨睡一張床,這樣算下來,床位並不夠。
懷姣讓王崢按坐在廳中椅子上,不准亂動。
他住的這間屋子就只有一張床便讓給兩個女生睡,其餘四個男生都擠到了王崢家大一點的屋子裡。
柜子里新搬出兩卷涼蓆展開在臥室地板上,上面再墊上兩層被褥,簡易鋪成床。
天已經很晚了,為保證明天能早起,幾人隨意收拾了便打算休息。
看著家境殷實的幾個大學生,真到這種條件下其實並不挑,王崢帶懷姣洗了手腳擦了擦臉後,就將他趕到了炕上,懷姣坐在床邊,睏倦問他:「你睡哪兒?」
另幾人還在外面沖洗,王崢湊到懷姣耳邊,小聲說:「我睡地上,城裡人嬌氣都要睡床的。」
懷姣「哦」了聲,被王崢推著睡到了床的最裡邊。
白天坐了太久的車,他有點點困,只剛挨到枕頭沒兩秒就睡著了。
夏天好熱啊,懷姣在夢裡都覺得熱,他夢到自己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上行走,好不容易找到處水源,剛走近,就被水裡躲藏已久的紅色大章魚纏住了手腳。
懷姣流了好多汗,身上T恤都浸濕了,那章魚被燙水煮熟了一般,伸著又大又長的觸角,黏黏糊糊,帶著滾燙熱氣,卷著懷姣濕透的衣擺就往他腰上纏。
懷姣早上起來衣服濕了半邊,和夢裡差不多。
窗外天大亮著,屋子裡只剩他一個人。
王崢帶著單馳一行人回來的時候,懷姣還坐在床上。他在出門找人和起床等人兩個選擇里猶豫了半個小時。
汗濕的額發捋開,露著整張雪白漂亮的小臉,眾人回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泥屋土炕上,呆呆坐著等人的懷姣。
他細長手腳搭在泥灰色的土炕邊,臉白,身上更是白得透亮,不說話的樣子,像大城市裡嬌養長大的富家小少爺一般,格格不入的陷在這偏遠落後的小山村里。
單馳走在最前面,表情愣了愣。
「睡醒了?」王崢走近,拂開他額上碎發。
懷姣抿著唇,小聲跟他說:「我想洗澡……」
井裡水涼,好在日頭大,打出一桶水在大太陽下擺放不久就變得溫熱,浴室只是拉了帘子的小隔間,王崢和幾人在屋子裡,懷姣一個人在外衝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