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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枝放下鏡子,感覺腳踝上的藥劑已經大概被吸收,剛下床,就聽到房門被敲響。
打開門,吳叔站在外面,笑著說:「明枝小姐,先生打電話回來了。」
說著,遞給江明枝一個頗有年代感但質感非常漂亮的黑色話筒。
江明枝心中詫異自己這位丈夫不單獨給自己打電話,而是打家裡的座機。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接過電話,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的男人好像感應到什麼,嗓音低沉中帶著疲憊,磁性十足,異常好聽。
「明枝。」
完全不像是黃子所說的『老頭』的聲音!
江明枝體內的聲控基因開始發作,回應道:「霍……」
他兒子是霍柏,他叫什麼來著?原主居然沒有給他備註姓名!
江明枝接道:「先生。」
霍先生。
聽到江明枝對先生的稱呼,吳叔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兩位主人還是稍微有些生疏了。
霍崢站在落地窗邊,聽著與以往完全一樣的稱呼,並未察覺出端倪。
他說:「我這邊的項目在延期,可能會晚回家一個月。」
江明枝內心在叫好,面上卻露出失望的神色,輕輕的「嗯」了一聲。
兩人掛斷電話。
將話筒歸還給吳叔,江明枝感覺自己腳傷已經完全好了,便又想出去溜達。
只可惜卡上沒錢,她走不遠,便在小區附近轉了一圈。
這個小區不愧是被黃子稱為『百億身家』才能住得起的小區,整個小區綠化修得跟貴族莊園一樣,人工湖裡甚至還養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黑天鵝。
江明枝不住感慨:「真會享受啊。」
草地上還有一些江明枝也叫不出品種的鳥,有的尾羽老長,有的五顏六色……
等等?
那個五顏六色的野雞毛,是不是很像她便宜兒子頭頂的毛?
第4章
江明枝雖然內心吐槽過便宜兒子的髮型,但萬萬沒想到他的頭髮當真跟那叫不出名字的鳥的羽毛一模一樣。
……可能這就是年輕吧。
她這個剛過完二十歲生日的人,終究已經老了。一時間居然欣賞不來這種造型的美。
不過她懂得尊重年輕人的喜好。
難得身體無病無災,能肆意的坐在四面通風的涼亭里,江明枝一時半會兒居然懶得挪步子。
這涼亭里還有個柜子,上面寫了『動物飼料,請業主適量投餵』。
她打開後,正要挑一小袋飼料出來,一回頭,那隻羽毛酷似霍柏髮型的鳥居然率先飛到她身邊,還十分親昵的用脖子蹭她手腕。仿佛在催她快點餵食。
俗話說『撒嬌女人最好命』,這著實有些片面了,撒嬌的鳥兒、貓咪、狗、男人也都非常招人喜歡。
江明枝高興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鳥頭,還輕輕碰了下鳥喙。
殊不知,不遠處兩個並肩騎車的男生都忍不住停下來,定定凝視她和那隻鳥的互動。
其中一個男生正是江明枝的七彩頭髮兒子,另一個想來是兒子的同學。
此刻,那個同學一臉無比震撼的表情,一肘子捅向霍柏,問:「那隻鳥不是、不是只親近你嗎?就算我跟你一起過去,那隻鳥也對我虎視眈眈,從不讓我靠近它三米內!這鳥對其他人就更冷漠,上次飼養員不還說他一來,這鳥就飛走了。」
這個同學完全沒看到霍柏一臉比他更震驚的樣子,繼續說:「而且他還說這隻鳥不吃飼料!它每次都是自個兒捕魚找蟲子吃!為什麼會對陌生人這麼親近!」
霍柏只覺得耳邊好像有什麼在嗡嗡叫,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
同學又問:「那,那個姐姐是誰,是你們小區新聘的飼養員嗎?」
這句話好像提醒到霍柏什麼,他立刻扔下自行車,大步朝涼亭走去。
這會兒已經六月初,天氣炎熱,氣候乾燥,好在小區每隔幾步都有降溫加濕的設備,方便喜歡散步的業主。
當然,這也對得起業主們交的天價物業費。
涼亭里的換風設備就更高端了,江明枝在這兒坐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有一絲酷暑的感覺。
江明枝愛不釋手的摸著這隻給她撒嬌的鳥,忽然,她視線中出現了另一個跟這隻鳥毛色接近的……髮型。
江明枝把視線下移,定格在霍柏那張臉上。
隨即看了下時間,說:「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霍柏的同學正好追上來,先自來熟的叫了聲「姐姐好,馬上高考,高三生要用我們的教室,今天交了卷子就放假了」,然後繼續捅霍柏腰子,「靠,你還認識這麼好看的姐姐?」
霍柏眼眸一垂,沒開口介紹。
江明枝很是理解少年此刻的心思——她要真是霍柏的親媽,別人叫媽媽『姐姐』,反而是在說媽媽長得好看又不顯老,這是好事。但問題是她只比霍柏大四歲。總不能對同學說「這是我後媽,今年二十歲」吧。這樣會讓人覺得他爸老牛吃嫩草,很可能還會覺得江明枝為了錢才嫁給老男人。
總之,江明枝和霍柏這會兒很默契的達成一致,都沒說自己和對方的關係。
霍柏沒說話,江明枝摸了摸酷似霍柏的羽毛,反問:「我也住在這裡,認識霍柏很奇怪嗎?」
同學忙說:「不奇怪不奇怪,就是這隻鳥從來不跟人親近的——就連霍柏帶我來看這隻鳥,這鳥都不讓我距離三米之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