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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小英把他放平躺著, 拿掉他手裡的玩具,蓋上被子,掖嚴實被角,便側身躺在睿睿身旁, 省得他翻身時掉下去。
謝平安一直在對面床上坐著,韓小英低聲跟他說著話。
「早上咱爸在睿睿口袋裡塞了兩百塊錢。」她上車半天才發現。
「我看見了, 不過沒攔著他。」謝平安起身坐到媳婦腳邊, 拿過自己的大衣遮在她腿上, 「車上人少, 有些涼嗖嗖的,你蓋著點腿。」
韓小英其實不冷, 只是車上人少, 特別空曠, 感覺有冷風。
「你看見了還讓他塞,爸存點私房錢不容易。」她公公工資再多也是有數的,褚玉蘭雖然不當家不管錢,心裡肯定有筆帳。
她跟謝平安跟結婚前,該給他們的褚玉蘭都大方的給了,那會兒謝家兄弟倆就等於分家了,他們現在怎麼還好要公公這麼多錢,被褚玉蘭知道肯定又該鬧騰了,那女人並不是多大方的。
他們不在家,褚玉蘭再怎麼鬧騰眼不見心不煩,遭殃的是她公公,被褚玉蘭嘮嘮叨叨的,整天耳根不得清淨。
謝平安輕聲笑了,將手伸到大衣底下,抓起她的腳輕輕捏著:「這事兒咱爸不會瞞著褚姨,我估計兩人肯定事先商量好的。」
他爸頭一回當爺爺,他們回來的這些天,只要有時間就抱著睿睿,晚上恨不得摟著,知道他們今天要趕早車去京城,昨晚跟他在書房一直聊到半夜,主要是捨不得睿睿,還說過完年上班就打報告,提前退休,然後去京城帶睿睿,家裡都不管了。
他爸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實則年前剛提的正局,怎麼可能提前退休,上面也不會批准。
不過要不了幾年他爸就該退了,到時候他若是願意,倒是可以接他過來跟他們一起生活,就怕他到時候不願意來。
「不瞞著是對的,不然家裡永無寧日,再說褚姨也挺不容易。」年紀輕輕就給人當繼母,本身就是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不管怎麼做都會被人說三道四,甚至被誤解是惡毒後媽。
平心而論,褚玉蘭對謝平安還是不錯的。
「放心吧媳婦,咱爸為人處世一向考慮得很周全,他不會讓人挑出毛病來的。」他爸背著他們偷偷給睿睿錢,是出於爺爺對孫子的喜愛,又怕他們不要,不過他們手頭不缺錢,以後找機會還回去就是了。
韓小英點點頭,她公公做事確實一直穩妥,這事兒是她多慮了,還是謝平安了解自己父親。
火車哐當哐當的,行駛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到了京城火車站。
京城氣溫比東北高,韓小英也不敢大意,下車之前仍用被子把睿睿給包裹嚴實。謝平安在前頭提著行李,她抱著孩子跟在後頭出了站台。
在出站口,來接站的田景程沖他們擺手。
「小舅舅過年好!」韓小英笑著上前跟他拜年。
田景程一臉和煦的笑了笑,也跟他們拜了年,然後催促道:「先上車,咱們回家再說,你姥姥等著呢。」他媽這兩天一直惦記著這一家三口,跟他念叨好幾回,生怕路上出點什麼事,睿睿實在太小了。
坐到吉普車裡,車子剛發動,睿睿就從被子裡露出小腦袋來,看著前面開車的田景程,他不認識,不禁皺起小臉。
「睿睿,這個是舅公。」韓小英以為他認生了。
「爺爺?」睿睿最近說話利索多了,會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他還記得爺爺呢,可是爺爺不見了。
韓小英怕他找爺爺,只好說:「爺爺上班了。」
睿睿還不到兩周歲呢,記憶力有限,過幾天就把爺爺給忘了,不然他一直哭鬧著找爺爺,韓小英如何是好。
田景程從倒車鏡里看著後排的睿睿,臉上擺出他自認為最溫和的表情,試著叫道:「睿睿?」
睿睿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開車的側臉,媽媽讓他叫舅公,後面的字他試了幾下還是叫不出來,只叫出了「舅舅」兩個字。
田景程笑了,這小傢伙糾結的表情真有趣,他平時很少接觸這么小的孩子,不太會哄。
睿睿叫完人又四下看了看,看到坐在副駕駛的爸爸,便找到主心骨似的安靜下來了。
韓小英無語的搖搖頭,這孩子快成精了,這麼大點就知道有爸爸在身邊比較安全。
被兒子依賴的感覺讓謝平安有些飄飄然,臭美的對兒子笑了笑,睿睿也跟著咯咯樂。
吉普車一路奔馳,半小時後來停到一處巷子裡。
田氏來京城,並沒有住軍區大院,而是住在她過世多年的丈夫留下的四合院裡。
田氏原本不姓田,她姓龐,她丈夫姓常,田是她當初用過的一個化名,那時她丈夫還在世,他們為了躲避敵人的追蹤,給兒女們改了姓氏,後來叫習慣了,就這麼一直叫著不改了,田氏退休後也對外自稱「田氏」。
所以不熟悉她的人都以為田氏只是個普通的老太太,實際上她很厲害,不僅戰功赫赫,還是如今僅存的一位女將軍。
這些韓小英都是聽謝平安說的,她以前就一直納悶,田家兒女怎麼跟田姥姥一個姓,原來如此。
田家的四合院是兩進的,進門,繞過松鶴延年的影壁來到後院。
後院正房三間帶著耳房,東西廂房也是各三間,天井不是很大,但勝在清淨整潔。
今天大年初五,家裡比較熱鬧,有好幾個晚輩過來拜年。田氏一共育有四子二女,加上謝平安的母親,她一共七個孩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