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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這位姐姐可真勇猛。
直接就往上沖了。
挨了一巴掌、臉上還被劃了幾條印子,非但沒生氣反而還引以為傲。
只能說二姐的心思是真的好。
但也是容曉曉永遠都不會做的事。
已經做好擼起袖子干架的容曉曉徹底放鬆,哼聲道:「我還以為你被那個渣男揍了。」
「哪個?房高陽?」吳平慧目瞪口呆,「怎麼會,他怎麼會揍我?你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容曉曉假笑兩聲。
那種人還需要高看?
「他雖然懶了些、愛偷懶了些、幹活不認真了些、連個女同志都比不上了些……但也不是那種會動手打女人的人。」吳平慧為他辯駁。
容曉曉稍稍挑了挑眉頭。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
沒下鄉之前,二姐提起這位房同志時,那叫一個崇拜,都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仰望的光芒。
現在……光芒還在,就是少了許多。
這讓她瞬間好奇起來了,拉著她就在院子裡坐下,「你說說看,他是怎麼連女同志都比不上了?你不是說他向來能幹,如遇到有人困難還會主動出手幫忙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二姐崇拜房高陽也是因為某一次的伸手幫助吧。
隨著容曉曉的話,吳平慧不由嘆氣,「下鄉的日子是真的很累,每日拿著土耙耙地,幾日下來,手掌全是血泡,彎著的腰都快直不起來,天天暴曬之下,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曬到脫皮……大隊讓我們三人一組,必須在一天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當天沒有工分還得扣工分,第二天又是重新的任務。」
聽著這些話好像和房高陽沒什麼關係。
容曉曉並沒有打斷她的話,而是認認真真看著眼前的人。
比起在鎮上分開的時候,二姐真的變了很多很多。
黑了不止一度,人看著也瘦了好多好多,光肉眼就能看出她臉上的疲憊,再說那雙手。
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裡四個兄弟姐妹都是輪著做家務。
分擔下來,每人用手最多的時候就是拿筆寫字了。
那個時候,一雙手白白淨淨,瞧著特別好看,摸起來柔柔軟軟,手感特別舒服。
而現在呢?
剛剛來後院的時候,她牽著二姐的手往前走。
當時就有些怔愕,那雙手儘是繭子,粗得劃疼了她的掌心。
「我和房高陽分到一組,和我們一組的還有一個本地的婆子,那婆子仗著我們剛剛來大隊,臉皮又薄,時不時找一個藉口偷懶著不幹活,她不幹活就得我和房高陽兩個人干……」
吳平慧緩緩說起下鄉後的日子。
面對婆子的偷懶他們無可奈何。
那婆子一會兒說自己的老腰不行了、一會兒說家裡的孩子哭了鬧了,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一臉慚愧,拉著他們的手連連道歉。
這要是換一個硬著來的人偷懶,她或許都會鼓起勇氣對抗,可瞧著婆子都要哭出來了,心中再不滿也只能忍著。
忍了一次兩次,換來的就是對方的肆無忌憚。
他們不是沒有鬧到大隊長那邊去。
可每當大隊長過來那婆子就是撒潑打滾,鬧得大隊長都沒辦法,最後連藉口都不找也不來地里幹活,來了也就只是做做樣子。
這老婆子不做,那就只能她和房高陽做了。
本來活就很累,現在還得兩個人做三個人的活,想想就知道有多困難。
可再困難也得接著干。
那婆子是大隊土生土長的社員,和大隊長還有一些親戚關係,她可以仗著身份耍賴,可他們不行。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就在她咬牙堅持的時候……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平慧有些抓狂:「我是真沒想到房高陽怎麼會這麼弱,我這邊耙了三米的地,他那邊還不到我的三分之一;我說再堅持堅持,他說他不行得歇一歇;我說開工了咱們得努力幹活,他說他腰不行讓我替他干,我……」
這後面是一些忍無可忍的無聲咒罵。
這和她以前認識的房大哥完全不同。
在她的心中。
房大哥是偉大、善良、勤奮、樂於助人等等的人,是可以用無數讚嘆詞彙來形容的人。
可就在下鄉後。
房大哥在她心中高大的身影瞬間崩塌,她只看到一個如同老婆子耍賴一樣的懦夫。
在幹活的時候不出全力,那麼大一塊地居然想讓她一個人幹完。
會找各種理由藉口來推脫幹活的任務,可在小隊長來檢查的時候又表現出一副他很能幹的樣子。
「噗……」
容曉曉實在沒忍住就噴笑出來,看著二姐很不滿的眼神後,她還想著把笑給憋回去。
可憋著憋著還是憋不回去,最後捧著肚子哈哈笑個不停。
吳平慧沒好氣的瞪著她,「有什麼好笑的嘛?房高陽確實不能幹活,但他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打女人。」
「喲,都這樣了你還打算袒護?」容曉曉直接朝她翻了一個白眼,「他確實沒打女人,他只會將最苦最累的活全都推給女人做罷了。」
吳平慧沉默著。
這話還真沒法反駁。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她是真不相信房高陽是這樣的人。
這要是有個人跟她說,她是絕對不會相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