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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建林不由心虛的摸了摸鼻尖,要不是老朋友主動說起這個,他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
倒也不覺得玩具廠就不需要技術工。
要是真的不需要,老朋友一個治安隊長,天天那麼多事忙碌也不會專門跑來大隊一趟,「是我理虧,等哪天我一定拎了好酒跟你賠禮道歉去。」
「喝酒誤事,不稀罕你那口酒。」陸景勝從不當羅建林是外人,也不會跟他客氣來客氣去,進了院子就熟門熟路找了把最舒服的椅子坐下,跟著將來意說明:「要不是羅冬來打報告,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倒不是羅冬瞞著他,而是正巧前段時間出差,羅冬想說也沒法說,只是大概的跟他家裡人提起過。
可家裡的老爺子老太太對廠子的事並不太了解,也就沒將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就這樣,一直到羅冬今天來廠子打調廠報告,他才知道這件事。
當下就是把羅冬叫來問了問話。
這一問,就特遺憾沒抓住機會,雖然從沒有接觸過容知青,但鍛造廠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是沒一點能耐肯定不會這麼捧著求著,也正是因為看出這位知青的本事,才會如此慎重的對待。
了解情況之後,他是立馬將其他的事給推了,專門親自跑一趟,也想跟著沾沾光。
玩具廠對技術人才的需求並沒有鍛造廠那麼大。
但也不是完全沒需求,畢竟他們屬於鐵皮玩具廠,需要技術工來操作一些活。
現在技術工難求,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和這位容知青達成一些協議。
只不過陸景勝趕得著急,談什麼條件又該付出什麼樣酬勞,這些暫時還沒確定下來,便直接將這些難題和老戰友說了說,並很不客氣的道:「你可得給我出出主意,她怎麼說也是你手下的知青,你對她多少都了解一些,可得幫著我把這件事給談妥了。」
「不是,你一個治安隊長,怎麼還管這個?」
陸景勝一副他不知情的樣子,「你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什麼這麼忙?忙得連找你們喝酒嘮嗑的時間都沒了,要不是有了上升的機會,我才不願意操心那些瑣事。」
他都已經做好了在這個位置上養老的準備。
結果也不知怎麼著,自己居然還能往上升一升。
那既然有這個機會,他怎麼也得試一試,「我就這麼說吧,容知青這裡要是辦妥了,我真有可能往上升一升。」
「這是大好事啊!」羅建林為老戰友高興。
「現在還不能算是好事,前提得看你幫不幫忙了。」陸景勝略顯無賴的開口。
羅建林瞧著他這樣就氣笑了。
不過,老戰友瞧著無賴但也不是真無賴。
要不是他,大隊裡的孤寡老人們又哪裡有手工活做?這些錢不多,但有總比沒有的強,硬是讓這些貧困的人堅持到現在。
不僅僅是他這裡,還有一些無法生存的戰友們,也都是老陸時不時關照。
別看他是廠子裡的治安隊長,每個月拿著不少工資,但也是許久吃不上一頓肉、喝不上一餐酒。
就說說他現在這身衣服,外面穿得是廠子裡的工服,瞧著還算氣派。
可工服底下的內衫,打得補丁說不準比他衣服上的補丁還要多。
更別說還有他小兒子。
羅冬那小子能去玩具廠當臨時工,也是多虧了老戰友,要不是……咦,羅建林突然想起,他道:「容知青那邊先不說,要不就讓羅冬繼續待在玩具廠?他多少也學到一些本事……」
「打住打住,你們父子兩怎麼一個德行。」陸景勝白眼一翻,「那小子一來也是這麼跟我說,你猜我怎麼回你兒子的?」
「……」以老戰友的德行,他不是太想猜。
陸景勝咧嘴,「我直接回他『滾蛋』!」
「……」羅建林又是沉默,他就知道會這樣。
陸景勝撇嘴,「你們父子是一樣呆,也不想想真要去了鍛造廠有多好,待在一堆技術工中間還怕學不到東西?苦著心學個幾年總有成為大師傅的那天,待在玩具廠又有什麼好?就算把他調到工作線上,他又能學到什麼?」
為什麼說玩具廠不需要大師傅,來學徒都行?
因為玩具廠的技術活都是固定,翻來覆去都是一個樣,永無止境重複單一的動作,對於一個有上進心的技術工來說,並不合適。
但鍛造廠不同,他們廠子需要鍛造的東西並不單一,雖然沒有太多了解,但也是知道鍛造的物件都是由進貨方提供。
這樣一來,只要待得時間長,認真去學又不是笨手笨腳那類,肯定很磨練人。
陸景勝不是不知道這父子兩的想法。
覺得是他想辦法讓羅冬進廠,就該留下來回報,哪怕明知道玩具廠的出路不好,也甘願留下來。
但真的沒必要,好不容易得來這麼一個機會,可不能因為想報恩就放棄。
陸景勝對著老戰友道:「你可別再說,你要再說我也把這兩個字送給你。」
哪兩個字?
『滾蛋』唄!
羅建林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直接送他一個白眼,兩秒後,抹了一把臉,「走,等會我帶你去蹭飯。」
反正要去朱婆子家吃,也不介意他多帶一個人吧?
他將老戰友帶到容知青面前確實有些臉皮厚,也會幫著老戰友說說話,但至於容知青會不會同意,全憑她做主,他們絕對不會逼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