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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姚的頭前傾,跟他的頭靠得很近,「就上次翟江瑞家閨女百天,我從家屬院出來,然後見到了這小子。回家的時候想跟你說來著,因為見到你小舅子太激動,我就給忘了。」
「他說他痛改前非,不去火車站偷東西,也不投機倒把,幫著廢品收購站的老廖幹活,老廖給他發點工資。這小子嘴裡沒半句實話,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說完她輕哼了一聲。
周言安唇角微微勾起,「從你想幫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相信他了。」
蘇姚自己還沒意識到呢,竟然先被他點醒了。
「那就姑且信他一回,反正我這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靳劼很快從樓道里跑了出來,兩人也就止住了話頭。
他的表情很興奮,史奶奶應該是同意了,就聽他說,「我奶奶同意了,她托我跟二位說一句謝謝。」
其實,把靳劼登在家裡的戶口上,讓兩人之間的捆綁更加的密切了。
她日薄西山,逐漸需要人照顧。而自從將靳劼帶回家中之後,靳劼就能自己照顧自己,甚至可以出去「賺錢」。
給了靳劼遮身之處,靳劼會在將來,照顧她。
「我奶奶身體不好,這件事就麻煩你們了。」
老人身體不好,尤其是這幾年,越發地行走艱難了。
靳劼手裡帶著戶口本,戶口本上戶主頁是史奶奶,當然整個戶口本也只有兩張紙。第一張是戶主頁,第二張是戶主的詳細信息頁。
靳劼帶著兩人去居委會,哪怕小小年紀,跟居委會的人已經混得很熟了。
說明來意以後,居委會那人打量了蘇姚和周言安兩下,還是覺得不放心,細細盤問二人的身份,確定不是壞人,才給靳劼和弟弟寫了一個證明,拿著這證明,就能去派出所落戶了。
派出所那邊也沒半點的為難,見手續齊全,雖奇怪為啥是一個小孩過來辦,而兩個跟著的大人還沒有親屬關係。聽靳劼的一番賣慘,立刻就給辦理了正式的戶口。
靳劼給自己取的假名字,聽起來也很一般,叫史樹,弟弟叫史槐。
「史樹史槐。」蘇姚連著念了兩遍,「你弟弟的名字比你的好聽,史樹聽著就像……倒是史槐釋懷,還挺有意思的。」
靳劼給自己取這個名字,想的是從木字旁,史家奶奶孫子這一輩就是從木。他的名字是隨便取的,給弟弟取名他才稍微上心了一點。
不過他只上過幼兒園,沒有上過學,文化程度有限,不會取名字。
之所以叫史槐,還不是因為如今正是槐樹開花的季節,感覺槐跟史放在一起連讀,不會產生貴賤香臭的化學反應,於是就叫了這個名兒。
而史樹這個名字,帶木字旁的字,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樹,於是他在史家的戶口本中就叫史樹了。
靳劼恨恨瞪蘇姚一眼,他壓低聲音,試圖挽尊,「史樹史書。」
蘇姚點點頭,如果這樣理解的話,這個名字倒也還好,「以史為鑑,整衣正冠,這名挺好的,等以後上學了多看看史書,幹壞事是沒有好下場的,人間正道是滄桑。」
靳劼說話的時候,是壓低聲音了,而蘇姚用著正常音量,毫無避諱。
靳劼看一眼周言安,小聲恨恨說道,「快管管你媳婦這張嘴吧,也太口無遮攔了,要是叫別人聽見可怎麼辦。」
周言安微微揚唇,並不搭聲。
辦理好戶口,天已經不早了,至於上學也不急在這一時,就讓他九月的時候跟著七八歲的孩子一起上一年級也成。
周言安開車將小少年和新到手的四頁戶口本送到樓下,蘇姚在自己剛去國營商店買到的糖倒了半袋子給他,「回家去慶祝一下吧。」
回到團里,兩人將車還回團里,拎著東西回家的路上。
有人看見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善意問道,「兩口子一起去買東西了。」
「對,把我弟弟送到火車站,我們順便去國營商店添置一些家用。」
蘇姚逢人就說把蘇建華送到火車站,周言安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快樂,當然小舅子離開以後他心情也不錯就是了。
外人也不確定人家姐弟之間關係究竟如何,大多都是隨口說上兩句那真是太遺憾了,便結束了話題。
走在回家的路上,能感覺到春天來了,路上遇到的行人都比往常遇見的要多。
沒有蘇建華的家裡,呼吸都覺得更加順暢。
周言安負責收拾被蘇建華霍霍的西屋,蘇姚給院子裡的雞圈裡扔了些野草,讓他們吃。
小雞崽已經買回家快一個月,身形逐漸長大,可以將之放進院子裡,晚上不必記得將之帶回家。
周言安在院子的角落處做了一個柵欄,可以把雞圍在裡面。
蘇建華在家的時候,雞是由他負責,每天上山上割草抓蟲子,所以這一個月的雞養著真挺容易的,她就沒費多少心。
蘇姚心裡嘆氣,痛失一個小嘍囉,就因為蘇建華來家裡,想給他找事,蘇姚才去買的雞,現在他離開以後,沒人負責雞了,蘇姚甚至想把尚未長大的雞,都變成雞公煲黃燜雞肯德基……
蘇姚回家以後就跟周言安吐槽,「就因為你不想人在咱家待著,我把他趕走了,現在家裡都沒有人養雞。」
這是什麼意思,周團長嘗試問道,「那以後我來餵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