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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目前在接受審查,在信上沒有跟你說,這是我的錯。」
現在接受審查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啊。蘇姚覺得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再等上幾年秩序恢復正常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不過現在大家最關注的就是政治面貌,周言安在意這個很正常。
蘇姚偏頭看他,「你知道你這樣是什麼行為嗎?」
她一字一句控訴,「騙婚!」
周言安解釋,「我們寄出去的信,會被拆開檢查,這內容不方便被人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在信上說。」
蘇姚看他,「那你道歉!」
身材高大的男人低頭對她認真說道,「抱歉。」
蘇姚的反應跟他想像中不同,她語氣輕快隨意說道,「好吧,原諒你了。」
「那你還打算離開嗎?」
蘇姚反問,「都原諒你了,那你說呢。」
「我父母的事情,請不要告訴其他人。」周言安的父母是誰,只有兵團的幾位首長和七團團長石抗一知道。其餘人並不知道周言安的背景,看不到他的檔案。
蘇姚保證,「你放心吧,絕對不說。那是別人嗎,那可是我公公婆婆,守護他們的身份,義不容辭。」
她這稱呼叫的過於順口,以至於周言安在第一時間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等反應過來以後,才面色赧然。
不過蘇姚覺得,既然這人已經把自己這麼看重的問題告訴她,那應該不會在其他的地方撒謊。
於是她問,「我能在結婚前,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以。」
「你有吃喝嫖賭抽方面的愛好嗎?」
「沒有。」
「你的身體有什麼隱疾嗎?」
聽到這個問題,周言安的身體微僵,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接下來,蘇姚在各個方面問了一遍自己在意的問題,覺得可以接受跟他結婚。
她就說,「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就去領證。」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強迫他,蘇姚又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直接說,我不勉強的。」
結婚不著急,但比較著急領證以後合理使用周言安的工資裝修這個房子。每天住在敘利亞風格的房間裡,感受算不得太好。
周言安思考後便說,「明天開始要出去拉練,大概一周的時間。」
這樣啊。
蘇姚探身湊近他,「不提領證,你身上沒有事情要忙,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領證啊。」
「不是。」周言安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但看到她眼裡充滿笑意。
不知要如何應對的周言安看了一眼時間,主動岔開話題,「我先去吃中飯。」
看他這個模樣,蘇姚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人比她想像中的還有趣。
家裡目前什麼都沒有,電燈自然不可能有。因此到了夜色漸濃的時候,某些人家窗戶里透出一抹電燈的橙黃,但這都是大方捨得花錢的人家。
更多的家裡不捨得夜晚點燈,要知道一度電要七分錢,都能買半斤大米了。即便是真的有照明需要,也只是點上一盞煤油燈。
當然無論大方用電還是精打細算,都跟蘇姚無關,她還在過著跟山頂洞人無異的作息以及生活習慣,這全都因為家裡啥啥都沒有。人家還有個選擇用不用電的機會,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天黑以後自動上炕睡覺,夜生活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不過早睡有早睡的好處,蘇姚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都跟往常不一樣了。
這天,蘇姚照例早睡,意識已經進入夢鄉,結果被一聲尖銳的小孩哭聲吵醒。蘇姚等了一會,這哭聲不見小,還間或夾雜著女人的咒罵聲。
在這媽叫孩子哭的背景音里,蘇姚在本身沒有特別勞累的情況下,實在是不能陷入沉睡。現在不困,她乾脆從炕上坐起來,從開著的窗戶里,分辨這聲音的來源。
不是左右的鄰居,聲音來自前面的方向。
這種每家每戶一個小院子,隔音情況其實不算差,比住在筒子樓里強上許多。但架不住現在處於夏天,家家戶戶都開著窗戶乘涼,聲音就傳了出來,加上那家小孩的聲音實在是可以稱得上是中氣十足。
蘇姚坐在床上聽了一會,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而那小孩只是哭嚎,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她於是又躺了回去,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這聲音才漸漸停歇。
到了第二天,約莫著隔壁只剩下王大娘在家,蘇姚才上門。
王大娘正站在菜地里,給地除草。
她在院子裡喊了一聲,「大娘,我洗把臉哈!」
就學著王大娘之前的樣子,壓井取水,洗完臉也不需要毛巾,隨手一抹就行。
王大娘看見她過來了,就要帶她回家坐,「快進來坐。」
「沒事,大娘你先忙你的,別因為我,耽誤你的事情。」
王大娘將草拔乾淨以後,去洗了手,就帶蘇姚回去,「本來就是在家閒著沒事,才去地里找活干。」
蘇姚解釋自己為什麼上門,「我一個人在家無聊,這邊又沒什麼認識的人,就只能找大娘說說話。」
「你要是想找人聊天,儘管上大娘家。」王大娘可熱情了,「大娘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
她兒子和兒媳白天都上班了,兩個小孫子白天去農場那邊上小學,兩個比較大一點的孫子孫女在城裡上寄宿高中,只有周末才會回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