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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這表情看得,蘇母差點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蘇姚繼續給她添猛料,「您不能這樣,這是我的傍身錢,怎麼能不給我。你這樣,我要讓居委會的大娘嬸子替我做主。」
在蘇母看來,居委會那一群人簡直就是攪屎棍,誰家有事都要摻和一腳。
蘇母堅決不肯鬆口,「你儘管去找,你是我女兒,你說你讓我幫你攢錢,我還說你在撒謊。」
蘇姚柔聲說,「媽你看你,不過是跟你要點錢,你就急成這樣。那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這個家。我要是手裡有錢,到了順城那邊牢牢抓住周團長,等到以後咱家有了什麼麻煩,或者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能不伸把手嗎?」
這倒是說進蘇母的心坎里了。
蘇姚看她表情鬆動,繼續說,「等以後小侄兒要是想當兵,跟我說一聲,他大姑父還能不幫忙。可如果周團長對我這個老婆沒有感情,到時候想要人家幫忙,那可不是一兩百塊就能解決的。」
蘇母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我是你/媽,怎麼能不為你著想呢!你之前交給家裡的生活費,媽一分不留,全都讓你帶走。咱家裡生活苦點累點不要緊,只要你能在那邊過得好。」
蘇姚感動得快要哭出聲,「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她親親熱熱地抱住蘇母,她保證道「你放心,等你老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
蘇母原本想說,以後混得好,可別忘了拉拔你大哥小弟一把。現在聽見蘇姚說,以後給她養老,蘇母就不說了。
母女二人回到家,蘇母趁著大兒媳不注意,把去臥室翻出的一把大團結塞給蘇姚,「可別讓你大嫂看見,我以後還得指望你大哥大嫂養老,要是他倆知道我偏心你,肯定對我有意見。」
蘇姚舉手發誓,「您對我的恩情,我絕對不會忘記。」
蘇母這才滿意地出去燒菜。
在蘇家人的盼望下,蘇姚留到八月初,才準備動身。
動身的理由很簡單,在沒有空調的日子裡,她難以接受申城的炎熱。
在動身前,蘇姚做了充足的準備,把身上申城糧票換成了全國糧票。
林遠思夫妻和蘇婧送她上火車。
蘇姚不打算再回這個家,她幾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一起打包帶走。
得虧有劉茂騎著自行車,幫忙拎行李,蘇姚覺得單憑自己的小身板,很難把行李扛下火車。
至於在火車上要看好行李,以免遇見扒手,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更是幾乎不存在的。
火車票是提前一星期買好的,為了剩下車票錢,蘇姚特意趁蘇父在家時說要去買票,想讓蘇父陪她一起。
要擱以前蘇父肯定不願意陪蘇姚去買票,好容易放假不用上班,還想在家裡歇一歇,外面大熱天,他不願意出門。而且還是個丫頭片子的請求,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現在蘇姚有個有出息的對象,蘇父對待她時態度就比較慎重,在他看來那是大大的上心,在蘇姚看來也不過是像是個正常的父親罷了。
蘇父陪著蘇姚去買火車票,在售票員說要付錢的時候,蘇姚杵了杵身後的蘇父,「爸,拿錢。」
蘇父養了快二十年的習慣,那就是不在女兒身上花錢,如今雖然想著蘇姚有出息,要好好對待。可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此刻若是帶著蘇建中蘇建華兩兄弟任意一個,他絕對不需要提醒,就主動付錢。
「這麼多人看著呢,您不會連個火車票都不捨得給女兒買吧。」
蘇父是個要面子的人,在蘇姚的刺激下,他當即就從內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錢。蘇母秉承著男人有錢就變壞的觀念,要求蘇父上繳工資。
蘇父是表面是個聽老婆話的好男人,每次的工資都如數上交。可他覺得男人兜里不能沒錢,廠里下發的獎金收入他會留下大半,雖然不多,日積月累卻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如今幫蘇姚買火車票,用的就是他的私房錢。
那位售票員女同志有些嫌惡地接過他從內兜里掏出的錢,然後遞過來一張從申城到順城的硬座火車票。
不過,她現在需要趕快安撫這位因為痛失私房錢,而心情明顯不好的蘇父,「爸,你哪來的錢,是不是私房錢,我要告訴媽。」
剛才只顧著趕緊拿錢,而忘記了這錢見不得光的蘇父:……
他趕緊說,「可不能讓你/媽知道。」
蘇姚仿佛一個調皮的女兒,「不告訴我媽也行,你帶我去逛百貨商場。」
蘇父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爸隨身帶的錢不多,去百貨商場可買不起。」
蘇姚退了一步,「那去黑市總行吧。」
「這個可以。」
在蘇父的陪同下,蘇姚去黑市買了些生活用品,當然都是蘇父掏錢。
蘇姚是一個非常講誠信的人,說不讓蘇母知道,就絕對不多嘴。
第一次坐這個年代的火車,蘇姚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申城火車站。
申城是個大站,來往人頭攢動。
林遠思和蘇婧,一個柔弱女教師,一個是初中小毛孩,自覺地站在蘇姚身前為她開路,她手裡拎著自己的一小包行李,其餘的大部分都扛在劉茂的自行車上。
將她送到火車站裡,距離發車的時間還有一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