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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兄弟倆心裡只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卻沒說啥,很利索地就同意了。心裡想的確實,我們跟不跟他繼續來往,不叫你看見就得了唄,這你還能知道。
只是以後不能把人給帶進家屬院裡了,這個大家都看得見,做不得假。
這倆人心裡的念頭翻江倒海,又想叔叔為啥會突然不叫張哥他們進家屬院,肯定是院裡的那群老娘們找他告狀了。
又忍不住在心裡咒罵這些人,可真是多事。
不過都想著洪科長給找的好工作,兩人對待洪科長是態度都比較好。
等到第二天被帶到地里,兩人才傻眼了。
洪科長把侄子交給管事的,自己就先跑了。
他當然也知道,對於這樣的工作,兩侄子只怕是不會滿意,於是他跑得很利索。
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幫家裡幹些農活,就算是極受家裡寵愛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而洪山峰和洪海洋就是村裡的一朵大奇葩,從小到大,家裡一點農活都沒讓這倆人幹過。
有什麼事當媽的頂上,媽媽不行還有奶奶,奶奶不行了爸爸頂上。
怎麼能用我們家大寶孫子幹活呢。
我們家大寶二寶生來就是享福的,幹活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洪山峰和洪海洋在家都不幹活,更何況在外頭。
當然,也不排除有那種人,在家不幹活,在外面幹活。裝得可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在家裡也是個愛幹活的,實際上完全不是,就是比較會裝。
洪山峰和洪海洋一點苦都不願意吃,叫他們幹活,不可能的。
當即撂了挑子,不幹了。
即便叔叔說了,好好幹活有工資,兩人卻沒有放在心上,奶奶在臨走之前可是分別給了倆人一筆錢的,那一點點的工資又能算個啥呢。
已經是建國以後了,遇見這種不願意幹活的,也不能說拿著鞭子去抽,這玩意全憑個人意願。
這倆兄弟不管怎麼說,都絕對不肯幹活。
那小領導也不能說啥,只能由著兩個人去了。
只是在晚一點的時候,去找洪科長告狀去了,說的很委婉,沒有直說以後別送孩子過來了,只說,「孩子可能不大適合來我們這裡幹活,這今天一天都沒幹活。」啥也沒幹,在地里坐了一天,中午也好意思跟大傢伙一起吃飯。
洪科長眼中,這倆孩子都很好,只要把孩子帶過去,他們肯定會幹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要不他也不會把人直接丟在地里,至少也得先做做思想工作。
當天晚上,洪科長就跟這倆孩子說了,「你們現在目前的崗位上幹著,等到有了好的崗位空出來,我再找關係把你們給調過去。」
好的工作崗位空出來不容易。
他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婦工組那個小馮被上次過來的調查組給要走了。
婦工組空出來一個缺額,很快就被另一個年輕人給補上了。
在婦工組工作,無論是山峰還是海洋,都會很滿意的。
黃月華聽見以後不屑地撇嘴,衝著洪星使口型,「這個老東西,不說給你姐安排個工作,倒是在外人面前獻殷勤。」
洪星的姐姐,洪衛年紀比洪家這兩個大寶孫大兩歲,沒上高中,讀完初中就去團里下屬的廠子幹活,是車間的一線工人。
洪星很是厭煩家裡的這個環境,無論是偏心眼的父親,還是到處丟人的母親。
她只想能趕緊初中畢業以後,或是高中住校,或是住進廠里的宿舍,這個家她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聽到叔叔的這個解釋,洪山峰和洪海洋兩兄弟才勉強能夠接受。
洪山峰和洪海洋聽了洪科長的話,去地里幹活。
他倆哪怕偷奸耍滑,依舊覺得天天幹活可真累。
而跟洪山峰和洪海洋相處不錯的那些小混混,在有一段時間沒找到人以後。
經過多方的打聽,終於知道這哥倆現在在玉米地里扒苞米。
有時候說交友謹慎,這還真不是一句說著玩的話。
一個不好的朋友,是可以對人產生很不好的影響。
就像是後世那些戒毒的人,為啥即便是戒毒成功,也很難一輩子成功戒毒。
不僅僅是因為毒品的依賴性。還因為那些毒友的引誘。
這些毒蟲們自己深陷泥潭,就不願意看別人上岸。
如果這些小混混沒再找上這兄弟倆,也說不準山峰和海洋會通過勞動,而改邪歸正。
然而沒有如果。
看著地上黃燦燦的玉米穗子,張哥突然起了別的心思。
張哥這一伙人,就是附近的小混混,平日裡愛幹個偷雞摸狗的事。
因為臭味相投,這樣一群人湊在了一起。
偷得都不大,去東家偷上兩斤米,西家院子裡偷上一斤肉的。
能偷到一隻雞,那都是「生意」很好的時候了。
偷的東西少,沒別的原因,主要是現在農村沒啥存款,家裡普遍都窮,誰家的糧食都不多。
兩斤大米一斤豬肉,就已經是頂好的東西了。
雖然覺得這些東西太少,不值當一次次冒險,但也沒辦法。
張哥一直不大想在村里偷,想進城裡動手,但是城裡太遠,又不太熟悉。
附近的兵團實際上是一個好去處,當兵的津貼和獎金都高,要是能得,肯定有很多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