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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的組長這時候大喊,「站住!」
秦盼又不傻,怎麼可能聽話站住,她跑得更快了。
後半夜的月亮隱入黑暗中,越發地看不清腳下的路,但是並不影響秦盼撒丫子往宿舍跑。只要跑回宿舍里,這些人就抓不到她了。
而且夜深天黑,距離遠,巡邏隊的人看不清「小賊」的具體方位,只能靠聽力辨別。
一個在奮力往前跑,另一邊需得停下來分辨人往哪跑了。
這樣一來一回,即便秦盼是個女同志,體力方面比不得巡邏隊的男同志,但她還是將人甩在了身後,成功地跑回了知青宿舍。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半掩著的房門,躡手躡腳地進了宿舍。
睡在秦盼左邊的姑娘睡覺很淺,她即便是很小心翼翼地爬上炕,依舊將人驚醒。
她小聲嘟囔問了一句,「你幹嘛去了?」
「上廁所,晚上水喝多了。」
那人還沒等聽完秦盼的回答,就沉沉地睡去。
已經幾乎是後半夜,炕上沒多少溫度,被窩裡也因為她離開的時間太長,而變得十分冰冷。
許是這一晚上太累,現在已經凌晨,秦盼這一晚上睡得特別實。
早上被室友推了好幾下,才睜開眼。
就快遲到了,她這時也想不得其他的,趕緊把軍大衣穿在身上,手插進口袋裡,是被撕成一塊又一塊的舉報信,她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昨晚睡覺前,有那樣驚心動魄的經歷,晚上一直在做噩夢,夢見兜里的信丟了,被室友給撿到,之後發生的事情特別亂,她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一個自己被人人唾棄。
醒來發現是夢,她只覺得無比的慶幸。
不動聲色地走到爐子邊上,趁沒有人注意,往爐子裡加煤,打開了爐子,將信扔了進去。
眼睜睜看見火舌將信吞噬殆盡,她才放心。
這時候另一個室友,走到秦盼身後,略微不滿地出聲,「早上的時候,我填過煤了,不用再加。」
儘管沒有見到臉,秦盼立刻認出了這人的聲音,這個室友跟她的關係原本還不錯,只是在婦工組貼上她寫的致歉信,她就開始逐漸的疏遠她了。
一個平平無常的女知青罷了,多這樣一個朋友不多,少這樣一個朋友不少,對方的疏遠秦盼並不在意。
秦盼轉頭看向這人,「我不知道,看見爐膛裡面有煤,我就沒有往裡面加煤。」
那人有些狐疑,「看我明明看見你往裡面扔東西了。」
秦盼堅持自己沒扔,對方是看錯了,那人沒有留下證據,也只能作罷。
在回到炕前整理鋪位,秦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帶出去的手電,可能在急著跑回宿舍的時候,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好幾塊錢買的手電,就這樣沒了。
她從前不在意一個手電的失蹤,但是現在一個手電真的很貴。
想到一個手電,能買好多好多肉,她心疼得直抽抽。
最令她氣憤的是,不久之後團里的大喇叭廣播尋物啟事,正是她的手電,但她卻不能去領,因為她沒法子解釋自己的手電為什麼會丟在那條小路上。
又怕是巡邏隊那伙子人在釣魚執法,通過手電來找她。
於是秦盼就只當那手電不是自己的,即便不去領,也沒現在這樣心疼。
其實手電還真不是巡邏隊的在釣魚執法,是上早班的知青,看見了路中間的手電。手電是貴重物品,但那是個拾金不昧的小伙子,把手電送到了廣播室,叫播音員幫忙廣播廣播,免得失主丟了東西著急。
但不是有句老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秦盼在做了虧心事,於是有點風吹草動,就覺得是鬼來敲門了。
不過巡邏隊的人,雖然沒有利用手電來釣魚執法,卻在第二天早上將晚上的事情匯報給了巡邏隊的隊長。
巡邏隊歸屬保衛處,巡邏隊的隊長將當晚巡邏的幾人罵了一頓以後,趕緊上報保衛處的主任。
保衛處的主任,將巡邏隊隊長帶到了孫政委的面前,將人一頓罵,說自己這邊沒有完成任務。
孫政委趕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聽巡邏隊隊長說,昨晚有小賊在婦工組附近圖謀不軌,底下的人看見那賊了,但是卻沒有捉到,叫人給跑掉了。
孫政委思考了接近兩分鐘,才想到這小賊可能是那個寫匿名信的,巡邏隊的成員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叫他們去捉賊呢。
他也沒解釋自己不是叫人捉賊,任由被誤會下去。
他的面上無半點責備之色,「人跑了也沒關係,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同志們都沒事吧。」
沒有被責備,反而被領導關心,巡邏隊長臉上的愧色更重,當即保證道,「領導您放心,要是那小賊還敢來,我們絕對叫他有來無回。」
孫政委點點頭,「有這回在前,這小賊應該不會再來了,你們以後也不必再著重巡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對了這次辛苦各位同志了,請你告訴隊內的同志,不要到處說這件事,以免引起各方恐慌。」
巡邏隊長正因為自己這邊沒有完成任務,而心中愧疚,趕忙說,「您放心,我回去就告訴那些小子,讓他們別到處胡咧咧。」
「行,辛苦你們了。」
保衛處長將巡邏隊長送走,沒多久又折返回,孫政委放下手裡的筆,看他,「有事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