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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美看見大女兒在低頭想什麼的樣子,就知道女兒會為她做主了。
周淑靖上班以後,在看到值班表以後,就將昨天跟她老娘吵架的人選,確定到安秀身上。
據她所知,這安秀的新婚丈夫就是大院的人。
不過要說安秀的新婚丈夫是誰,這一點她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安秀的丈夫竟然就是郭子。
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想要教訓安秀,這多少還得顧忌著郭家的面子。
而且郭子這伙子人,那也不是啥好惹的。
要說周淑靖教訓小護士的辦法可多了去,那種鈍刀子割肉,即便是你知道我在折磨你,你也找不到理由的那種。
然後安秀在周淑靖期待之下,終於姍姍來遲。
嗯,沒有遲到,在開始上班前五分鐘到了。
換衣間這時候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分兩撥人,一撥人把護士服白大褂換下來,穿自己衣服的,這些是值夜班準備下班的護士。另一撥人是準備上班的,正在把護士服往身上套。
周淑靖早就換好了衣服,這時候正抱著手臂,等待發作。
反而安秀卻不急著去換護士服,反而走到周淑靖面前,雙手緊握垂在胸前,十分惶恐不安的樣子,然後衝著面前的周淑靖九十度鞠躬。
換衣間中的其他人被這樣的一幕,震驚到了,紛紛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向那兩人的方向投去視線。
這是鬧的哪一出?
很快安秀就大聲道歉,給大家解釋了,這一出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護士長,我前天下班的時候,跟一個老人家發生口角,她說那人是您的母親,她看見我身上的衣服,知道我們是一個醫院的,聲稱要讓她女兒女婿把我給開除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您一定要原諒我。我小時候就有一個夢想,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護士,為此我上學的時候,認真學習,上班的時候認真工作,就是為了能配得上我身上的這身衣服,您可不可以不要開除我?」
就在人流量最大的時間和地點,她跟周淑靖整出這麼一出來。周淑靖腦袋像是被人錘了一下似的,瞬間腦瓜子嗡嗡的。
什麼叫開除她,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這都什麼社會了,誰還能在這種正規的單位,開除一個沒有犯過錯,只是因為工作時間以外,跟其他人的一個口角,就被單位開除?
而且她什麼身份啊,就能去開除別人,她不過是一個護士長而已。
護士裡面的小頭頭,怎麼就能有開除手底下護士的資格了。
眼見周圍人已經在指指點點地議論了,不管怎麼說,得把眼前這茬給糊弄過去,不能一直叫人議論。
然而安秀卻一直保持著鞠躬的姿勢,仿佛周淑靖不說原諒她,她就絕對不起。
周淑靖被安秀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她揉了揉腦袋,想要趕緊把安秀給扶起來,在此之後對著周圍人說一句都是這姑娘誤會了。
這一茬也就順理成章地過去了。
然而還真有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趕在周淑靖和稀泥之前,將安秀給拉了起來。
「安秀同志你放心,咱們現在都是新社會了,萬萬沒有那種因為得罪領導,就把人開除的事情出現。你別怕,不管怎麼樣,有院領導為你撐腰。」說罷她看了一眼周淑靖,暗示意味很明顯地說,「絕對不會因為,某人家裡有當領導的丈夫,就讓你受委屈。」
拉住安秀手的這位老同志,在醫院裡面已經是個老資歷了。
她二十年前就進了這家醫院,按理說就是熬資歷年限,早就該輪到她升職了。
偏偏這陳大姐,二十年前是護士。這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大姐現在還是普通護士。
倒也不是她的專業水平不行,而是這位相當的疾惡如仇,太愛管閒事了。
而且管起閒事來,從來不管人家是不是領導。
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她年紀漸長,成為了院裡的「老人兒」,院裡來的這些新人年紀都比她小,她漸漸喜歡擺長輩的款式。
只管是聽說能夠管閒事,她那真是恨不得請假去。
就是這麼一人,蘇姚從周父那裡打聽到的寶貝。
周父在醫院裡也是老資歷,這麼有名的一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聽說有這麼一神人,蘇姚就告訴安秀,在這人在場的情況下,再跟周淑靖道歉。
本來安秀在人多的情況下,把這件事給癱在明面上,那周淑靖就算是想要刁難她,都得琢磨琢磨。
別說使絆子了,這安秀一旦過得不順心,周圍人就會覺得是她在暗中搗鬼。
這件事就說不清楚了。
周淑靖不敢明面上對付安秀了,也是可以叫老黃來。
不過如果安秀從一開始把事情就鬧到院領導那裡,總比後期老黃在她升職之路上搗亂,那時候再鬧出來,就有點完了。
外人會覺得,是安秀瞎想。明明是她的業務能力不過關,卻把這件事賴到八百年前的恩怨上來。
不過一旦這樣把事情鬧大,就把這兩口子給徹底得罪了。
蘇姚是叫安秀自己決定,她是出主意的,卻不能保證後續的事態發展能如她預期那樣。
安秀也是個不怕事的,想起林遠美白天時的嘴臉,有那樣的女兒女婿,好像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