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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並不想多提。
沈卿也不敢再問了。
只說了句:「對不起。」
顧淮遇聞言稍微側過了頭,重新看向青年俊美明媚的臉龐,他又搖了搖頭,模樣有些虛弱:「我說過,過段時間,如果我還活著的話,就告訴你一切。」
「……」
沈卿呼吸略微一滯,強調說:「你說的是,過段時間的手術成功了就會告訴我。」
……一個手術的成功,與活著,還是不一樣的吧。
顧淮遇:「?」
沒覺得有什麼分別,但他還是點點頭:「嗯。」
沈卿:「好,那我可以等。」
眼見大佬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沈卿下意識又cos了明寶,噘了噘嘴巴:「你看什麼,我好奇心很重的。」
顧淮遇見他這模樣,唇角再度向上勾勒出一個弧度:「嗯。」
「好。」
沈卿也沒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手術成功才告訴自己,現在卻不行。
他還是很尊重病人的感受的,只是點點頭,感覺這個話題太沉重,他又問:「對了,那你到底跟哆崽還有嗷仔說了什麼?」
顧淮遇倒不在這事上賣關子,直接回答:「我對他們說,有什麼事就回來對你講,你會為他們撐腰。」
沈卿:「……啊。」
有點明白了。
——大佬的二十六計雖然可以保護自己不受欺負,但結果表明,那樣子長大的孩子並不是幸福的。
顧淮遇自身就是個例子。
……甚至都不長壽。
以被別人懼怕和疏遠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終究只是無奈之舉。不說也沒關係。
反正自己的確會一直護著哆哆和嗷仔的。
但是……
「首先很感謝大佬您對我的認可。其次您那樣告訴他們也沒錯。但是……」
沈卿眨了下眼睛說:「但是如果他們被欺負了,也不能只告訴我一個人啊,那你呢?」
沈卿覺得顧淮遇或許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在告訴哆哆和嗷仔有人撐腰的時候才沒有提到他自己。
但是大佬人畢竟還在呢,沈卿很不喜歡顧淮遇這種交代遺言式的談話方式。
所以他追問:「我負責給哆哆和嗷仔撐腰,那你呢?」
事實上大佬才是出力最多的嘛。
無論想不想承認,這都是事實。
哪怕顧總以後不在了,他們花的也是他的遺產啊!所以顧總貢獻最大,撐腰也有顧總的一份兒。
沈卿是希望顧淮遇能有一種參與感。
在帶崽的問題上。
但沒想到,顧淮遇與他對視了片刻,忽然也眨了下眼睛說:「我負責,給你撐腰吧。」
沈卿:「……」
……大佬這麼說也沒毛病。
但誰知道呢,當對方薄薄的眼皮往下那麼一耷、說這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賊帥賊霸氣。
果然,認真負責的男人是最帥的!
「……行,這是你說的啊,那咱們就這麼分工了。」
說是這麼說,沈卿又直起腰,忽然又很感慨:如果大佬真能一直或者給自己撐腰就好了。
.
之後去看了哆崽和嗷仔,安排兩個崽崽睡了覺,沈卿又回到三樓的臥室。
因為樓上還有個最大的崽……好吧,顧總這不是也病了麼,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沈卿覺得不大放心,就也沒去打遊戲了,而是早早地回到了臥室。
他回去的時候,顧淮遇正好洗完了澡,沈卿又像之前一樣,幫總是不注意這些的大佬把頭髮吹乾。
然後顧淮遇去床上休息了,沈卿自己去洗澡。
再出來的時候臥室里只留了兩盞小燈。
沒有拉窗簾,落地窗外透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屋裡還挺亮。
沈卿又去摸了摸顧淮遇的額頭,似乎還是有點燒。
……這勁兒也太大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心理因素干擾,讓您一出門就發燒?那你以後還能出門了麼?」
知道顧淮遇還沒睡,沈卿乾脆也爬到床上,跟他聊天。
規矩平躺在那裡的顧淮遇緩緩睜開眼睛。
「可能是我有潔癖。」
沈卿:?
大佬聲音淡淡,聽不出是開玩笑還是認真:「萬一遇上不喜歡的人,就會不舒服。」
沈卿:「……不喜歡的人是盧敬?那我才不信嘞。」
「?」
顧淮遇不由看他,眼睛裡多了幾分好奇:「為什麼不信?」
「盧敬段位太低,他出不出現應該都不會影響到您吧?」沈卿照實分析。
也許是真不喜歡,但也不會不喜歡到看見就厭惡得讓自己生病。
沈卿一直覺得顧淮遇的內心很強大。
「強大的巨人又怎麼會在乎有沒有螻蟻出沒呢?」
他分析的時候,顧淮遇就一直看著他。
在不甚明亮的黑夜裡緊緊地盯著,像是看電影時遇到什麼重要情節似的,不捨得錯過任何一幀。
待他說完,顧淮遇語速低緩地評價:「你說得很對。」
說完又有些失笑。
他拒絕出門,的確不是為了避免遇見某一個人。
而是拒絕見到所有人。
或者說是拒絕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之前,他早就做好了離開這裡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