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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現在這個時間也不算太晚,崽崽們應該都還沒睡,其他像住家的張嬸等人也不會睡這麼早。
但為了不打擾到別人,沈卿還是從琴譜上選了一首比較舒緩的曲子,問顧淮遇會彈麼。
顧淮遇也只是看了眼那首曲子的名字,隨即一抬手,一行流暢優美的樂音自琴鍵處流淌而出。
沈卿:……
他選的曲子是舒緩,但不是不難。
果然他們做大佬的,都是十項全能的!
「以前也不知道你會彈琴啊。」沈卿感慨。
一小節彈完,坐在鋼琴前的顧淮遇略微低眸,表情莊嚴肅穆,氣質優雅矜貴,出塵脫俗。
聽見沈卿的話,他緩緩轉過頭來,蒼白的面孔映出一點笑意:「你也沒有問過。」
沈卿:「……」
顧淮遇聲音淡淡:「不過我也只是學過一點皮毛,沒什麼。」
說完,他長指一抬,緩緩扣下琴蓋,顯然對於彈琴的事情上也沒有多喜愛。
沈卿就繼續問出他好奇的問題:「那是不是像顧家這樣的大家族,每個孩子都要會彈鋼琴呀?」
他的記憶里,沈家少爺沈緣也是會彈鋼琴的。
顧淮遇卻說:「也不全是,主要還是看家長和孩子的個人喜好。」
沈卿:「?」
顧淮遇:「萬一有的家長就是喜歡大提琴、手風琴、薩克斯……」
沈卿:「噗。」
顧總這個回答,考慮的依舊客觀加全面!
讓人五體投地!
「那你學琴是自願的麼?還是說是顧家的誰特別喜歡鋼琴,逼你學的?」沈卿又問。
他就是忽然好奇像顧總這樣的人,小時候學琴是被家長逼的,還是自己逼的自己?
顧淮遇說:「算是自願的吧。」
手指在琴蓋上輕劃,顧淮遇看向沈卿:「我母親就是位鋼琴家。」
沈卿:「……抱歉,我不知道這個。」
下意識站直身體,他知道顧總跟自己的母親也不和睦來著。
顧淮遇卻失笑道:「有什麼可抱歉的?」
他抬起手,拉起沈卿坐在他身邊的琴凳上。
之後顧淮遇緩緩說:「你不知道很正常,我都是學會鋼琴以後,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沈卿:「……這是怎麼個情況?」
一般小孩子不是經常會被問,爸爸是做什麼的,媽媽是做什麼的麼?
哪怕顧淮遇的母親早就不彈琴了,但好歹也是鋼琴家,總不至於……
沈卿:「……你該不會是三歲就會彈琴了吧?小莫扎特?所以先會彈琴,才知道你母親是做什麼的?」
顧淮遇聽後又笑了,驚訝於青年總是有無數的奇思妙想,他不禁握住沈卿的手:「那倒沒有,我是七歲的時候才會彈琴。」
沈卿:「……那怎麼……」
顧淮遇:「只是小時候我極少能見到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母親有什麼工作,更沒有聽見過她彈琴……」
聲音稍頓,片刻後顧淮遇嗓音淡漠地繼續說:「我是在寄讀學校里學的鋼琴。」
「寄讀學校?七歲??」
沈卿下意識挺直了腰:「大佬你小時候究竟過的是什麼生活!」
聽著青年驚詫的語氣,顧淮遇再度失笑:「那時候比較流行出國去讀寄宿學校,對我來說能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他聲音依舊淡淡。
沈卿:「唔。」
這似乎倒是真的。
或許對於顧淮遇來說,出去讀書要比待在家裡跟其他兄弟姐妹戰鬥要好。……如果顧淮遇的哥哥姐姐們跟顧家這一輩的小輩是一個畫風的話。
不過七歲就出國讀寄宿學校,這……小孩子真的能受得了麼?
沈卿代入自己,不確定那么小一隻的自己一個人在外讀書會不想家。
不過如果代入哆哆……好像忽然就能理解了?……
行吧,獨立自立這種東西,可能真的跟基因有關。
但話說回來,沈卿可不捨得在哆哆這麼大的時候就把崽送出去讀什麼寄讀學校。
之前他還很好奇顧淮遇以前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才會是那麼冰冷和孤寂的狀態。
書上說大佬是因發生了事故意外,身體破敗了,同時他也經歷了許多背叛和傷害,所以乾脆拒絕站起,幾乎直接等死。
他有自己的私人醫院,也組建了醫療隊進行醫學研究,但卻從不對自己進行刻意的治療。
差不多就是維持著生命體徵地等死。生存意志喪失,甚至間或著,還會用病痛和瀕臨死亡折磨自己。
——如果只是單純生無可戀,那就會選擇趁早死了。
只是對於顧淮遇來說,或許死亡要比活著輕鬆許多。
而那時的他,出於某種原因,沒有選擇輕鬆的方式。
就那樣折磨了自己兩年。
而兩年也快要到極限了。
要不是最後的時光里讓他接回了哆哆和嗷仔,讓他多了一份責任和愛,大佬可能真就噶了。
於是曾幾何時,沈卿就很好奇這個人到底經歷過什麼。
尤其是在發現顧淮遇原來根本就不需要依靠輪椅,卻坐了兩年輪椅以後,這種好奇直接達到了頂峰。
——以顧淮遇的心智和堅強程度,一些小打小鬧的傷害,怎麼可能讓大佬如此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