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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發軟,心口發燙,嘴巴腫得快麻了,只能側過頭去讓他親吻耳邊和臉頰,卻發現兩人旁邊立著一面鏡子,角度正好照到賀灼的手。
那手很大,一隻手能掐住他一半豚,兩隻手深深地陷進去的畫面,讓季庭嶼都不好意思看。
太兇了……像是要把他捏碎一樣……
越看越心猿意馬,眼神逐漸對不上焦,被掐著下巴掰回去時,那張漂亮臉蛋已經潮紅得亂七八糟。
「變成小傻子了。」賀灼寵溺地吻他。
不再那樣激烈地親吻,只是溫情地碰碰嘴巴和額頭,輕而又輕地問:「真給我嗎?」
儘管季庭嶼已經含糊地答應,賀灼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他實在是怕了,不想像前世新婚夜那樣,抱著一腔熱血自以為是地求歡,又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那一晚的陰影到現在還在折磨著他。
季庭嶼眼神迷離,神智不清,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忽然想作個惡:「我如果說不給,你要怎麼樣?」
賀灼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我會繼續等。」
季庭嶼:「那如果我永遠都不給你呢?如果我就要你清心寡欲地做和尚呢?」
賀灼突然不說話了,垂下眸,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直到季庭嶼被看得頭皮都發麻了,他才散淡地開口:「你是在試探我嗎?用這種事?」
「可你明知道答案,別說和尚,讓我做孤魂野鬼都可以,只要你好好活著。」
季庭嶼的心猛地震顫起來。
他看到賀灼擰著眉,眼裡滿是傷感。
這讓他感到陌生和惶恐。
因為從他遇到賀灼的第一天起,對方就永遠是一副成竹在胸、遊刃有餘的姿態。對什麼都雲淡風輕的人,宛如臥在群山之巔睥睨天下的慵懶的狼王。
但當他盯上什麼東西時,那股勢不可擋的眼神和氣場卻讓人望而生畏,仿佛任何阻礙都會被他粉碎。
季庭嶼一開始討厭他這份自信,因為被他盯上的目標是自己。
後來討厭變成畏懼,因為賀灼身上有重重疑團,總是讓他捉摸不透。
再後來畏懼和討厭都變成了喜歡和依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彌足深陷。
但是現在,賀灼低下頭,幫他攏好衣服,扯過浴巾蓋住自己狼狽的身體,嗓音堅澀:「如果還是不願意,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等到你接受的那天,或者……按照你喜歡的方式改變自己,別這樣吊著我……」
季庭嶼瞬間慌了神,覺得自己剛才簡直罪大惡極。
「對不起。」他扯住賀灼浴巾,就像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一股腦把自己的所有心理活動全交代了。
「我沒想用那樣的事試探你!真的沒想,你有多喜歡我我長眼睛了看得一清二楚,我剛才就是想看你偶爾吃一次憋,看你噎住,然後我再挑著你的下巴和你說:『哈哈哈我才不要你做和尚』,因為一直都是你在調戲我,而我調戲你一次都沒成功過,我心裡好不平衡我——」
話音到這兒戛然而止,他發現賀灼眼裡一丁點的傷心都沒有了,只是繃著一張臉看著自己,似乎是在憋笑。
「你笑出來吧。」貓咪嘟囔著低下腦袋:「我太傻缺了……」
賀灼再也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默默咽回去:「就只是為了調戲我?」
小貓垂頭喪氣:「昂……」
賀灼掐住他的臉肉:「你笨不笨?」
小貓無地自容:「在別人那兒不笨。」
他也只有在賀灼面前才會露出這麼中二幼稚的一面,想調戲他也就罷了,還給自己設計這麼土的台詞,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尷尬得腳趾抓地。
「翻過這一趴行嗎?我都快萎了……」
「你萎了,我心都快涼了。」
「你還說!」季庭嶼苦著張臉,眼神四處亂瞟著,想找些什麼來轉移話題,忽然瞥到自己被甩在一旁的外套,口袋裡滾出來一隻小瓶子。
那是賀灼幫他準備的糖罐,一隻矮墩墩的透明玻璃瓶,裡面裝著兩顆吃剩的巧克力和一隻紅玉雕的棗子。
季庭嶼挑食慣了,正餐總不好好吃,賀灼就幫他準備了這個小罐子,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糖和巧克力,偶爾還會裝兩塊漂亮的小石頭。
本來是怕他低血糖給預備的,但是小貓看到糖罐子就嘴巴痒痒,往往一天不到就能把糖全吃完,漂亮石頭也拿出來放進自己的小睡袋裡,留下空罐子在桌上,第二天一早,賀灼就會給他再裝滿。
這是他們之間默契的小秘密,糖和巧克力每天都不重樣,但紅玉棗子卻是常駐嘉賓。
季庭嶼一直沒想起來問:「為什麼要放棗啊,又不能吃,顯擺你有很多寶石嗎?」
賀灼吻他的眼睛,說希望他「早歸」。
季庭嶼覺得挺好玩:「那梔子花呢?」
賀灼搬進他宿舍的第二天,就在床褥底下鋪滿了一層曬乾的小梔子花,聞起來有淡淡香味,一開始不適應,後來聞著那味道就想睡覺。
「好眠。」
賀灼回答道,嗓音輕而淡。
季庭嶼卻不覺得好玩了,他似乎想起什麼,有些慌亂地把自己的外套拿過來,裡面那層衝上,貼著左側心臟的位置,有一個賀灼幫他縫上去的護身符。
巴掌大,像紙一樣扁,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材料,不會硌肉又非常硬,子彈都打不穿,他每件衣服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