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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嶼翹起小尾巴,在他下巴上掃了兩下——這是貓咪在表示感謝。
「身上難受就乖一點,鬧什麼。」
貓咪抱住尾巴翻身就趴在床上,不理他了。
「臭脾氣。」賀灼笑著拍拍他撅起的屁股。
「抬手,我看看表。」
不到38度,還好,吃兩片藥就能退燒。
他拆出兩片退燒藥放在手裡,白色小圓片,沒有糖衣,表面一層粉末,看起來就苦。
想起季庭嶼在尼恩家時每次喝苦藥湯都被折磨得耷拉著耳朵鬱悶好一會兒,賀灼問他:「想不想打哈欠?」
「啊?」貓咪不解地張開嘴巴,兩片不明物體「嗖」一下被塞進來,賀灼合上他的嘴輕輕一抬。
「咕嘟。」
咽下去了。
季庭嶼貓都傻了。「你給我吃了什麼?」
「打蟲藥,小貓吃了不尿床。」
「我他媽不吃也不尿啊!你是不是想死!」貓咪抱住他的手指狠狠咬,賀灼也不掙脫,就當給他磨牙咬著玩。
拆了一條牛奶味的能量補充劑灌進針管里,拔掉針頭,轉身把貓抱起來放躺在手心裡,點點嘴巴。
「張嘴。」
小貓不情不願地將針口含進去,兩爪滑稽地抱著比自己還長的針管,賀灼按著推力柄慢慢往裡推,還把小指壓在他肚子上,防止他吃得太飽。
補充劑里有助眠的成分。
季庭嶼吃完就從他掌心跳下來,蜷縮在枕頭上,扭著胖乎乎的小肚子打了個哈欠,翹著兩隻小手作投降狀。
賀灼正在解自己的上衣扣子,發現他在偷看,就撕了一節衛生紙蓋在他臉上。
大半隻貓都被蓋住的季庭嶼:「……」
你在我房間脫衣服還蒙我眼睛?
他不滿地翻過身,從衛生紙下掙扎出來,可還沒探頭就感覺床鋪中央凹陷一大片,他像個球一樣往中間滾。
還沒滾兩圈,就被毛茸茸的東西頂住了臉。
睜眼一看,是巨狼的頭。
賀灼變回了本體,龐大體型讓臥室都顯得擁擠,光是一個頭就要占據他半張床。
可季庭嶼卻覺得無比安心,因為記憶中小時候的賀哥哥就是這樣陪伴他的。
他眼眶發酸,站在那不動了,兩隻前爪踩在一起,小小的腦袋抵著大大的狼頭,整隻貓還沒有巨狼一隻耳朵大,像個焦溜小丸子。
「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就是這樣陪著你的。」
「早忘了。」傲嬌貓咪不願意承認。
「忘就忘了,只要你記得今晚,是我和你依偎在一起。」
狼王垂下眼帘,溫柔地注視他。
卻並不上前,身子俯臥在床下,把吻部搭在床邊。用最紳士的姿態,給他絕對的安全感。
季庭嶼看著他那雙比浩瀚星河還要震撼的藍寶石眼睛,心想:我怎麼可能會忘呢?
我的生命中出現過那麼多人,可他們都只是匆匆飄過,只有你沉進我心底。看似光鮮亮麗的廟宇,也只有你真正地窺見過它的破敗和脆弱。
「你曾經說我可以為這份禮物永久續期,還算數嗎?」
季庭嶼沙啞的聲音響起,將賀灼的思緒拉回防風洞裡九死一生的那晚,貓咪曾含蓄地表示——從天而降的你,就像是我的禮物。
「當然。」狼王的承諾沒有絲毫猶豫。
「那如果禮物覺得厭煩了呢?」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如果我不想要了,他會離開嗎?」
賀灼想了想,說:「他不會讓你不想要他。」
他給季庭嶼的愛沒有賞味期限,不管什麼時候品嘗都只會讓他覺得幸福。
貓咪現在就很幸福,邁著小爪子走到巨狼跟前躺下,雙手雙腳一起抱住他的鼻子,打個哈欠,貼著睡著了。
狼王伸出自己的尾巴,變成被子蓋住他。
-
季庭嶼一覺睡掉大半個晚上,賀灼就一直維持著半臥的姿勢做他的小床。
醒來時已是凌晨兩點。
臥室沒有開燈,一片昏暗中可以聽到兩道交錯的呼吸,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彼此身上,在被omega的烈酒信息素鋪滿的小房間裡,顯得曖昧又朦朧。
兩人都醒了,但誰都沒動,就那樣在黑暗中對視著。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過去吻你了。」
賀灼的聲音在此刻性感到了極致。
貓咪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爪子裡,把自己縮成一顆球,慢慢蛄蛹進被子,變回人形,扭頭看了他一眼。
百葉窗里露進來一面月亮光柵,正正好打在他情熱剛退的眉眼上,美得不可名狀。
賀灼呆怔地陷在那一眼裡,直到季庭嶼背過身去良久才恍然驚醒,跟著變回人樣。
他看著床上人單薄白淨的大半個脊背,撿起褲子往腿上套,頸側最粗的那根血管一次比一次虬結的厲害。眼神若是實物,此刻早已代替他將季庭嶼撕碎。
可床上的人依舊無知無覺。
「穿好沒啊?你慢死了。」
「餓了?」賀灼坐到床邊,手指沒入他頭髮里揉了揉,「我去給你煮麵。」
「臥個蛋唄。」
「好。」
他怕把人餓壞,褲子都沒穿好就走了。
季庭嶼扭頭時正看到他裸著上身,邊往小廚房走,邊低頭繫著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