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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將褲腳挽好,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拿出一枚綠色的水滴形翡翠放在柜上,算作拽倒酒櫃的賠償。
季庭嶼看得牙酸,「所以你來尼威爾的真正目的是做寶石批發吧!」
光是這枚綠葉子就能把整家酒吧都買下來了,能抵上他好幾年工資。
「我有個弟弟喜歡這些,給他準備的。」賀灼的聲音帶著些淺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期待他問是哪個弟弟。
然而說到弟弟。
「小青呢?」
季庭嶼這才發現門外早就沒了聲音。
「……不用擔心,有人會看好他。」
「比起這個,難道你沒想過他解開你的褲子是想幹什麼嗎?和你探討底褲的牌子?」賀灼目光沉靜,在燈光下透著探究的意味。他想知道季庭嶼怎麼看待一手養大的弟弟對他心懷不軌這件事。
就聽季庭嶼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還能幹什麼,小青那個傻孩子單純的很,根本就不懂這種事該怎麼做,剛才那樣只是一時情急想要幫我。」
賀灼:「……」
真正單純的是你,不懂的也只有你。
「幹什麼那樣看著我?」季庭嶼覺得賀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讓人費心的笨蛋。
「有沒有人說過你在某些方面真的很遲鈍。」
「嗯?誰說的?」
「我。」
賀灼歪頭道:「我不管沙漠青在想什麼,總之別再讓他碰你,傻孩子。」
說完直接開門出去,完全不給季庭嶼反應的時間。
門口站著一名荷槍實彈的中尉,向他行禮。
「沈聽呢?」
「我帶您過去。」中尉轉身為他們帶路。
季庭嶼驚訝地睜大眼,「是我知道的那個沈聽嗎?響尾蛇?你認識他?」
賀灼「嗯」了一聲,抬眼掃向牆上的掛鍾。
進酒吧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估計沈聽還沒完事兒。
果然。
他們走到三樓拐角的客房時,隱約聽到房裡傳來幾道有節奏的「啪啪」聲,伴隨著一陣可憐兮兮的嗚咽。
「哦?」季庭嶼非禮勿聽,讓兩隻小耳朵趴平在頭頂,「你帶我來聽牆角?還是沈聽的牆角?」
「我瘋了才會讓你聽別人幹這種事。」賀灼掀起他一隻耳朵低聲道:「要聽也是我自己喘給你聽。」
「我才不要聽!」季庭嶼氣急敗壞地拍開他的手。
為他們引路的中尉已經退到一旁,顯然是不敢這時候打擾沈聽。賀灼徑直走上前,抬手在門上輕叩兩下,幾秒後房裡傳來一聲壓抑又惱怒的:「滾!」
明顯是男人被打擾了好事的煩躁。
季庭嶼:「……」
這一定是賀灼兄弟沒跑了。
「沈聽,是我。」賀灼開口道,「先緩緩,這不安全,回去再說。」
這次裡面倒沒再下逐客令,只有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兩分鐘後,房門打開了。
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邊走邊抬手將汗濕的額發攏到腦後,露出冷峻凜然的五官。
他身上鬆散的軍裝明顯是剛披上去的,扣子都沒系幾顆,大敞開的胸口滑著一層火熱的汗,身上雄性動物交歡後的味道不言自明。
在他懷裡,縮著一隻純白的薩摩耶狗狗,正是一小時前大跳鋼管舞的浪蕩小o。
只不過他現在正把臉埋在人懷裡,忒嘍忒嘍地直抽抽。
沈聽先是掃了季庭嶼一眼,大概知道他是記者部的人,沒太在意,只對賀灼點了點頭。
他和賀灼身量相當,氣場更為冷硬,兩個一米九多的Alpha並排站在一起壓迫感實在太強。有客人想要上樓,看到他們這陣仗轉頭就跑了。
賀灼搭著季庭嶼的肩,為他們介紹。
「這位是聯盟國駐尼威爾戰區記者部主任,季庭嶼,我領導。這是沈聽,我一個弟弟。」
沈聽的視線在他搭著季庭嶼肩膀的手上一閃而過,躬身畢恭畢敬道:「抱歉,季主任,剛才不知道是您。」
「沒事,沈上將不必放在心上。」
季庭嶼低頭,看向他懷裡的狗狗。
小薩摩只有沈聽一條小臂長,短胖炸毛,臉蛋圓圓的,像只小白熊一樣。
他垂頭喪氣的,小尾巴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跟個小背包似的背在背上,而是可憐地耷拉著。還眨著小豆眼兒時不時嗚嗚地抽泣兩聲,好像全天下的委屈都給他受了。
原來從夜店小王子到夫管嚴倒霉蛋兒只需要一瞬間,薩摩耶就變成了薩摩嗚。
季庭嶼實在忍不住想笑。
「這是您的小男朋友?」
「嗯。」軍官凜冽的眉眼柔和了幾分,揉揉懷裡還在抽抽兒的小作精,「他叫嗚嗚。」
話音落下薩摩耶正好嗚嗚地哼唧了一聲。
還真是狗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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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灼之前說有人會看好沙漠青,說的就是沈聽。
他隨身帶著兩個副官,都知曉賀灼的來頭,不可能任由沙漠青在門外大喊大叫他的名字還不管,那是極大的失職,就把人帶到二樓去了。
「沒傷到他吧?」季庭嶼擔心道。
「不會,我的副官都有分寸。」沈聽向前一抬手,示意他們跟自己來。
季庭嶼注意到他手上帶著一隻露出手背的黑皮手套,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賀灼手腕上的尼龍綁帶。